下一刻,裴徊光忽然擒住沈茴的手腕,冷眼將那條手串從沈茴腕上擼下來,握在掌中用力一握。當他再張開手掌時,那一粒粒木珠都化為了灰燼。
“你做什麼呀?”沈茴驚了,亦從剛剛繾綣中緩過來,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裴徊光。
裴徊光卻垂著眼,低低地笑著。
“啊,咱家已經忍東西半年了。”
沈茴眉心漸漸擰起。
呵,俞湛那小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裴徊光?裴徊光之所以容忍條手串日日戴在沈茴的腕上,不過是因為這東西的確對沈茴身體有好處罷了。
裴徊光松開沈茴,他走到長案里側,拉開下面的抽屜,取出一個小木盒。
當小木盒打開,沈茴先前聞到的『藥』味兒更濃了。
那是一條紅繩,穿著一個白『色』的小珠子。
裴徊光將紅繩繞過沈茴的頸,沈茴好奇地捏著粒白珠子。初以為是玉石,再卻不是。沈茴細瞧,覺得像什麼骨頭。
裴徊光缺了一截的小手指忽地被憶起,沈茴頓時僵住。
隔著長案,裴徊光在沈茴后頸為她系上。他慢悠悠開口:“木料浸『藥』效用小,人骨才是最好的材料。”
裴徊光繞到沈茴面前,欣賞著墜在沈茴鎖骨間的骨墜。
他笑笑:“若不夠,再磨幾粒。”
想起沈茴喜歡他手,他又改了口:“取一條肋骨也不錯。”
沈茴忽然用力抱住裴徊光,將臉埋在他胸膛。
若知你不喜,不管是療病『藥』還是救命的『藥』,我都不了。
第200章 第200章情愫
第200章 第200章情愫
【第兩百章】
有時候根本不需要上面的人吩咐, 宮里的人最會捧高踩低,丁千柔死后,她身邊的個丫鬟都被管事送去最勞苦的地方做活。
除了可以出宮的雙喜。
雙喜出宮, 去見了出喜,帶著她一半的錢銀打算留給出喜。雙喜一直不大喜歡出喜, 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她如今就要出宮, 而出喜落得這樣凄慘,雙喜于心忍,想分她些錢財, 也算盡了。
出喜和個犯了事兒的宮女圍坐在一起,正在漿洗衣物。宮中主子們的衣服歸得她們來洗, 送到她們手里的都是些公公們的酸臭衣裳。
“……你們別不信啊。我早晚有一天是要離開這里的!我和掌印是有些交情的!”
雙喜到時,剛好聽見出喜說這話。雙喜腳步生頓住。
旁邊的小丫鬟笑話出喜:“呦呦呦, 瞧你說的像真事兒似的。咱們的確都知道掌印身邊是有個女人, 誰知道去年他抱著那個女人當眾稱呼內人了。你該不會是說你就是那個女人吧?”
出喜有些心虛, 連話都結巴了:“誰、誰說掌印只有有一個女人了?你們想一想厲害的人哪個是三妻四妾的!哼。”
“本來還以為是我想差了, 原來還真是那種交情啊!”小宮女故意夸張地瞪圓眼睛, “要真是那種交情,掌印怎麼舍得你在這里做苦差。一雙手都腫得像豬蹄似的!”
小宮女撇撇嘴,明顯不信出喜說的話。
出喜聽出來對方的陰陽怪氣, 她生氣地說:“你們別不信!你們等著我今晚就去找掌印!到時候看你們一張張臭嘴撕爛!”
雙喜很是無語, 沒有想到出喜淪落到這種地方了在做癡人夢。難道她忘記上次回去之后被掌印嚇得接連『尿』床三天?
雙喜是真的怕了。
怕出喜今晚真要再去招惹掌印,若惹得掌印一個不高興, 說不定和雙喜有關系的人一個都活了。雙喜看了看懷里算送給出喜的衣服,轉身就走。原本打算分出喜錢財的想法也掐了,怕再與出喜接觸會惹禍上身。
當天傍晚, 出喜的確再次悉心描了濃妝,裝著膽子去找裴徊光。
可是她沒見到裴徊光,就被平盛帶著個小太監押著推出宮門。天正下著雨,她只身一個被推出宮門,什麼也沒帶。她爬起來,茫然地想要回宮,守著宮門的鐵面侍衛一個眼神望過來,她嚇得一哆嗦,跌坐在雨中。大雨越來越大,淋濕她濃妝的臉,紅的白的黑的妝料掛滿臉。
她就這麼被丟出來了?她能去哪啊?出喜坐在雨里放聲大哭。
侍衛大聲訓斥:“宮門前豈容你喧嘩!”
出喜雙肩抖了抖,連哭都不敢了。
平盛回去復命時,沈茴正懶懶坐在美人榻上,靠在裴徊光懷里,手中握著一卷書在讀。
出喜次『亂』說,傳到了沈茴耳朵里。她不喜有人在暗處編著和裴徊光的風流事。她做到裴徊光那般隨手殺人,只好將人攆得遠遠的。至于出喜出宮之后會如何,全看自己造化了。
沈茴輕輕點頭,平盛畢恭畢敬地低頭退下去,并不敢看美人榻上親密相偎的兩個人。直到走出去,平盛才嘆了口氣,有些憂心。
這天下哪有什麼秘密呢?紙是包住火的,宮中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掌印越來越頻繁地夜宿昭月宮。
沈茴抬起手又翻了一頁,然后放下的手再次輕攥裴徊光缺了一小節的小手指。
她用指腹輕輕磨蹭著他的斷指處。
“就這個。”沈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