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宮從來不是修煉梵元鬼錄必要,而是捷徑。
衛珖將一大堆『藥』交給啞叔,啞叔茫然地望著他。
是給老東西的『藥』。衛珖詳細地對啞叔說了這些『藥』的用法。啞叔笑著使勁兒點頭,再點頭。
第二天清晨,衛渡讓啞叔將一套衣服悄悄放進衛珖的房中。他轉身就走,燒殘手費力地飛快轉著輪椅輪子,逃一樣。
他怕,怕兒子知道這衣服是他給他生辰禮物,被輕易踩在腳下。他怕,怕兒子落過來的目光冷漠甚至帶著嘲嗤。
衛珖站在陰影里,望著老東西倉皇離去背影。
他垂下眼,去看腳下自己影子。
重來一次代表什麼?那些恨與執念好像已經困在封存棺木中。他時常覺得眼前一切都不真,自己仿佛是個歸來的局外人。
衛珖回到房中,換上老東西給他準備衣服。
衛渡正在煩躁地翻著書冊,又扭頭問啞叔:“讓你煮的長壽面煮了沒有?”
啞叔忙不迭點頭。
衛渡回頭,看見衛珖的時候愣了一下。一身雪緞少年郎站在門口,是他已經長大兒子,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親人。
一瞬間,衛渡后悔了。如果當初恨與執念不是那樣深,是不是可以和兒子為正常的父子關系?可是玉檀
第205章 第205章番·大夢一場(二)……
下鮮血讓他走不出血仇深海困束。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衛珖說。
“你要去哪兒?”衛渡殘缺的手緊緊握住輪椅扶手,一雙眼死死盯著面前兒子。兒子長大了,不聽話,不能再被他左右。
衛珖垂眼望著這個曾經愛過尊過也恨過父親。他探手,掌心慢悠悠地撫過老東西遍布燒疤的臉。
“你、你干什麼!”衛渡覺出幾屈辱的意味來,抓起桌上鞭子。
衛珖沒躲。
衛渡愣了一下。
“呵。”衛珖低笑了一聲,松了手,“老廢物你可得好好活著,然后親眼看著你求之不得復國是如何被我輕易完。”
衛渡盯著兒子,慢慢皺起眉。
衛珖離開了扶寧,在九月二十二這一日。這一日是他十四歲生辰,也是沈茴三歲生辰。
暖陽西沉時,衛珖趕到了江南。
·
沈府安安靜靜,明明晚上還辦了熱熱鬧鬧的生辰宴。宴席草草結束,誰也沒有心思再吃東西,只因為沈茴又昏過去了。她小小的身子裹在被子里疼得抖,斷斷續續地咳嗽,偶爾咳出血來。
沈夫人迎上沈霆,沈霆剛送趙大夫離開。
“你父親什麼時候能回來?”
有些話不能說出來,可是她擔心沈元宏再不回來,可能就見不到……
“父親跟著林將軍了勝仗,已經往回趕了。他記得蔻蔻生辰,必然也急著回來,應該就這幾天了。”沈霆又寬慰,“蔻蔻不有事,她會好好長大。”
“是。她不有事……”沈夫人跟著說。
三個弟妹站在不遠處探頭探腦。
沈霆朝他們招手,道:“都回去休息。不用守在這里。”
父親不在家時候,沈霆更像這個家主心骨,沈夫人萬事問他主意,下面的幾個弟妹也更是對他對敬重聽從。
沈菩低著頭,小聲說:“給妹妹縫布娃娃還沒有給她呢……”
“等蔻蔻醒了再給她。”
沈菩抬起頭,一雙眼睛明顯哭過,紅通通。她小聲問:“妹妹明天醒過來嗎?”
“。”
聽哥哥這樣說,沈菩便信了,彎起眼睛來。
“嘉綿,送妹妹們回去。”沈霆道。
沈霄規規矩矩地應了聲是,陪著兩個妹妹離開。一離了長兄面前,沈霄明顯輕松許多,還能說笑話逗兩個妹妹開心。雖他是好意,可沈荼和沈菩明顯笑不出來。后來,沈霄撓了撓頭,自己裝出來的笑也散了。
沈夫人在小女兒床邊守了許久,直到沈茴安靜地睡著了,她才悄聲離去。她是睡不著,只想去尋母親,和母親一起抄抄佛經,給女兒求個平安。
不久后,沈茴悄悄睜開了眼睛,她長長的眼睫上還沾著點淚。
身上好難受,根本睡不著。可是她知道自己不睡著,娘親是不去休息的。所以她只能攥緊小手,拼命忍下心口一陣陣的絞痛,艱難地假裝自己睡著了。
從有記憶起,她每日都在吃『藥』,日日夜夜被困在這間房,這張床上。家人們每日都會來陪著她說話,可她還是覺得好難受好難受。是不是她死了就可以不用再這樣難受?可是她死了,家人很難過,哭的……
沈茴手上沒什麼力氣,費了好些力氣才扯起被子,將整個頭臉埋進黑暗里。她咬著唇,聲地哭。她不敢哭出聲來,害怕再擾了家人。
被子被扯開時候,沈茴嚇了一跳,還以為被家人發現了!
黑白分明的眼眶里盈著淚,視線卻變得不清
第205章 第205章番·大夢一場(二)……
晰。她怔怔望著出現在眼前人。好半晌,她緩慢地閉上眼睛,盈在眼眶里淚從眼角淌下來。
她再次睜開眼睛,被淚水洗刷過視線異常清晰。她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大哥哥。
父親教她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小心被騙子拐走。
可是她望著眼前不認識大哥哥,卻覺得好像自己是認識他。
她一雙小手攥在一起,局促地望著面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