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都準備的很充分。
清晨來臨時,唐梨醒了過來,這一夜她只在快天亮時稍稍瞇了會兒,還半夢半醒的,夢里大概是她媽在催婚,大概以后,都聽不到媽媽氣得罵她的聲音了。
走神了一會兒,唐梨低頭看向巽奴,他沒醒,仍然閉著眼睛,不過身體比昨天要暖和。
火堆已經熄滅,烤了一晚上的火,喉嚨干涸,見巽奴唇上干燥起皮,唐梨早有預料地掏出帕子,把倒放在一邊的點心蓋子拿起來,蘸著上面的露水給他潤了潤唇。
可惜,周圍沒有看見水源。
剛把帕子收回去,唐梨驟然和一雙漆黑的眼睛對視上了。巽奴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正靜靜看著她。
他的眼睛和頭發一樣黑,因為太純粹,顯得干凈無比,望著她的眼神更是平靜,沒有疑惑也沒有殺氣,不太符合他的第一殺手身份。
但唐梨知道,在原著里,巽奴就是一個純粹的人。他幼時因為家貧和饑荒被親人拋棄,他的師父把他撿回去,教他殺人,給他吃的,哪怕后來他已經成為了天下第一的殺手,哪怕師父死了,他仍舊留在組織中。他的人生只有殺人這一件事,直到遇到女主,他才明白手中的武器除了殺人,還能保護人。
就這麼稍稍一走神的時間,唐梨發現巽奴的眼睛又閉上了,一聲沒吭地再度昏睡了過去。
唐梨瞅著在自己懷里昏迷的巽奴,拍了下胸口,終于明白幾個會追星的朋友為什麼會一下子叫自己的愛豆叫“兒子”,一下子叫“哥哥”,偶爾還會叫“爸爸”,明明都是一個人。
巽奴沒睜開眼的時候,唐梨覺得這真是個惹人憐惜的小可愛,都想像照顧孩子那樣照顧他,但剛才他醒過來和她對視那一瞬間,唐梨發現自己想叫他爸爸,不出聲氣場都好強!
殺手爸爸一閉眼,又變成了小可愛。唐梨把他的腦袋從自己腿上搬下來,讓他躺著舒服點,然后起身抱著點心盒子去尋找水源。然而在周圍找了一圈,她都沒發現水源,倒是天上烏云聚集,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唐梨趕回去,把昨天匆忙做的那個簡易擋風棚子拆了,重新做了個能擋雨的,又找到幾個頭盔狀的東西,排了一排準備接雨水。本來如果沒找到這些,她都準備用頭蓋骨接了,如果真用頭蓋骨接水,她覺得自己可能會喝不下去。
另外能燃燒的碎布枯木破旗桿子她也收集了不少,整整一天,收集癖發作的唐梨就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來忙去,都沒發現這期間巽奴醒過來好幾次,躺在那看著她。
雷鳴閃電中,雨水驟然落下。唐梨抱著懷里新找到的兩個頭盔,跑回那個能躲雨的棚子,蹲在那將手沖干凈了,拍拍身上的灰,再次坐到昨天的位置。她抬起巽奴的腦袋,枕在自己腿上。
雨水滴答,沿著棚子邊緣滑落,也落進那些頭盔里面。唐梨等了一會兒,等到點心盒蓋子里盛了些水,就端過來喝了兩口,總算緩解了干渴。
她還想給巽奴喂些水,但人沒醒,她這樣不方便。正想辦法呢,巽奴醒了過來。
“你醒了,要喝水嗎?”唐梨露出笑容。
巽奴沒有拒絕,就著她的手喝了水,又轉頭看她。
唐梨看他能喝水都覺得很感動,見他看自己,便自我介紹道:“我叫唐梨,是誤入這里的人,你呢?”
巽奴張口,說了兩個字,“巽奴。”
他的聲音特殊,帶著一種沙啞的音色。唐梨記得書里好像說過他幼時嗓子受傷,后來經過醫治仍然沒有完全治好,所以導致他的聲音比一般人更低沉沙啞些,他在原著里也不愛說話。
乍然聽到這個聲音,唐梨只覺得好像被人從后脖子一路摸到了尾椎,有種天靈蓋一麻的感覺。
初戀小男神的聲音怎麼這麼特殊,這麼好聽?唐梨想多聽他說幾句話,不由眼巴巴地找話題問:“是哪兩個字啊?”
巽奴依舊用那沙啞的聲音回答了她,“八卦中巽卦之巽,女又奴。”
唐梨聽得都要醉了,眼睛閃亮,“那巽奴,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我這里還有幾塊點心。”
巽奴精神不濟,片刻后又閉眼休息。他睡著的時候很安靜,氣息平緩,唐梨撐著腦袋看他,沒一會兒在雨聲中克制不住瞌睡,腦袋一點也睡了過去。
巽奴在她懷里醒來,她仍在睡,頰邊的頭發就垂在巽奴的鬢邊。巽奴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什麼身份,但他沒感覺到她有惡意,所以對她的接近并沒有太多反應。
身體受傷太重,他吃力地抬起右手,看到上面的血跡被人擦拭干凈了,還用一塊帕子好好包扎著,他的長刀就放在手邊,手指一動就能摸到。
他先是動動手指,碰了碰刀身,而后遲疑了下,緩緩抬手去碰那個抱著自己的女子面頰,輕輕碰了一下就放下了手。
感受到指尖觸到的溫度,他不由想,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