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羞辱一番,趙胥還無法反駁,只能迅速帶人離開祁陽王封地。
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們走后沒多久,就有衛兵尋到他暫時落腳的地方,要將他捉拿去向新王討賞。
“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繼續去尋墨陽王。”趙胥并不相信人人都像祁陽王這樣愚蠢膽小。
墨陽王那老狐貍倒是見了他,也十分熱情地招待他,口中說些什麼希望他盡早奪回王位之類的話,可真談到想讓他發兵王城,他就不說話了,一推六二五地混過去。
趙胥找遍了能找的人,也就只有一個義陽王看好他,他將女兒嫁給他,想日后女兒能成為王后,并且獅子大開口要求了許多東西。趙胥不怕他要的多,可問題是義陽王手中的兵并不多,想要光憑這麼些人打回王都去,實在是癡人說夢。
可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如今沒人愿意庇護他,他只能先留在義陽王處穩住他,借由他的女兒達成更深的聯盟,再慢慢招兵買馬。同時他也沒放棄繼續試探各地其他手握兵權之人,著實是挖空了心思在趙國蹦跶。
他隱姓埋名,將自己藏的很深,余商君尋了他兩年無果,只能放任不管,如此,趙胥積蓄了幾年之后,終于尋到了一個機會。
東南大旱,余商君要往郾城祭天,趙胥決定前去伏擊余商君,取其首級再一鼓作氣直奔王城,奪回王位。
這一年,距離趙胥被人從王位上趕下來,已經過了八年多。
草原上又是一年夏季,如今的烏圖部族,比前幾年更大了幾倍,這里就如同幾年前殷如許說過的,成為了一個熱鬧的小城。
最開始只有殷國的商隊常常來此,但是幾年前,沃突帶領族人開辟了通往西陵的路,漸漸的,也有西陵那邊的商隊過來了,他們還在氓山發現了一種晶瑩剔透的寶石礦,這些年光是前往氓山采礦買石的人就數不清,來來往往的人,總要經過烏圖部族。
人多了之后,他們也并不是全都依靠放牧牛羊生活,仍然有一部分人保持著冬季遷徙的習慣,但還有一部分人已經開始習慣定居。
烏圖部族在這個季節人是最多的,分隔開的集市上熙熙攘攘,外圍的空地早已成為球場,是半大少年們最愛的玩鬧區域。女人們這個時候則大多在湖附近,那里開鑿了水渠,殷國帶來的工匠花費了大力氣做出了這個便捷的供水處,女人們會在這邊清洗衣物處理食材。
“阿衍,跑哪去了,公主找你呢。”水渠邊一個婦人打扮的女人端著盆站起來,對不遠處一個騎馬的孩子喊道。
女人長相是標準的殷國人,她是當初跟隨殷如許一同來和親的宮女之一,后來嫁給了一個狼騎的勇士。而她口中的阿衍,則是殷如許和沃突的孩子,烏圖部族人人喜愛的‘小族長’。
阿衍不過九歲,個子已經很高,騎在馬上隱約有了幾分少年氣,他的長相更肖似母親,清麗俊逸,只是鼻梁高挺,一雙綠眼睛,更像父親。
“丁香,阿姆找我干什麼?”阿衍在馬上揮動著手里的弓箭。他的馬上還掛了一串兔子和其他的小型動物,看來是跑去打獵了。
“好像是找你試新衣。”
“好,我知道了。”阿衍應了一聲,對跑在馬后的一只威武大狼喊道:“二寶,快點!”那狼嗷嗚一聲似在回應,趕上了前頭的一人一馬,很快就跑進了不遠處的聚居地。
“阿姆!”阿衍提著一串獵物,高喊著阿姆,噔噔噔進了王帳。
殷如許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回來了,去哪掏了兔子洞,怎麼帶了這麼多回來。”
阿衍跑到她面前,獻寶一樣捧上自己的獵物,嘴里回答:“是父親之前帶我去的地方,那里好多兔子!”
殷如許笑著給他擦腦門上的汗,這孩子和他父親一樣,非常擅長往洞里薅兔子懶鼠,到處都給他們禍害光了,簡直草原雙煞。
“跑得這麼急,身上全都是汗,來,外套脫了給你擦擦。架子上有給你做的新衣,最近天氣熱了穿輕薄點更舒服些。”
“嗯。”阿衍仰著小臉讓母親給自己擦汗。他脫衣服的時候,衣襟袖子里窸窸窣窣往下掉土渣和小石子,還有兩把小匕首。殷如許甚至在他懷里掏出來一只巴掌大的小懶鼠。
殷如許:“……你鉆到懶鼠洞里去了?”
阿衍撿起掉在地上的小匕首,摸摸腦袋,“我都忘記還有它了!阿姆,這個送給你的,給你玩兒。”
換上新衣后,又喝了幾杯水,阿衍擦擦嘴拿著小弓:“阿姆,父親這兩日不在,你肯定無聊了,我帶你去玩吧!”
他們父子兩個,都喜歡帶她出去玩。
殷如許笑,“你要帶我去哪玩?你又知道哪里好玩?”
阿衍:“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在射彩綢,我們也可以去啊!”
殷如許想了想,“好吧,跟你一起去。”
她也換了件衣服,戴上沃突給她做的指套,背著弓箭和兒子一起去山坡上玩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