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路拖著他的腦袋往浴室里走,打開花灑水龍頭,用冰冷的水給他腦袋澆了個透。布簾浸了水之后,沉重而緊貼著臉,進一步擠壓了能吸入的空氣。
或許是沒想到自己做出這種樣子都沒能讓辛小路松手,反而要被她繼續折騰,司徒濯猛然掙扎起來。他的力氣太大,一時之間辛小路力氣還真比不過他,被他發力扯掉了蒙在臉上的布簾。他的額頭臉頰有大大小小的細碎劃痕,被水一沖,紅色的血絲和著水一起流過臉頰,神情看上去和厲鬼也不差什麼了。
他的抗揍能力著實驚人,被那麼暴力打了還能這麼快恢復。
“你完了。”司徒濯啞聲咬牙切齒,向前撲去,試圖抓住辛小路。
辛小路一矮身,從他身側鉆了過去,一把拽過旁邊螺旋狀的一個手持花灑,趁著司徒濯腳步踉蹌往前,還沒能轉身之際,用那螺旋扭曲的花灑軟管套住了他的腦袋,從后面猛地攥緊。
“嘔,額——”
一般人,就算對人動手,下意識也會有心理壓力,難免就沒那麼堅定,但辛小路不是,她對于殺人沒壓力,她是個厲鬼,哪怕重回人間披著人皮當了幾年人,她心里還是那個飄蕩無定的鬼魂。對自己懷著惡意的人,她心中的惡意也被完全激發出來。
她的手穩穩的,一再收緊,完全沒有放松的意思,準備就這麼絞死讓自己感到不快的人。司徒濯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小,雙手無意識在周圍亂抓,不小心打翻了周圍的沐浴乳之類的,一股牛奶的甜香散發出來。
或許是喝多了辛晏來送來的牛奶,辛小路現在每次聞到牛奶的味道,就會想起那個牛奶小哥哥。
想到他,毫無預兆地,辛小路松開了手。司徒濯倒在地上,如同垂死的魚一般痙攣喘氣。
“算了。”辛小路踩著司徒濯的腳走出浴室,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
樓下的大廳里人很多,許多上流人士,都是來參加司徒濯生日宴會的賓客,辛晏來也在。他是和父親一起來的,司徒家準備在這里開展新的公司,于是借由司徒少爺的生日宴會邀請了各位商界有名望的人前來,大家心照不宣地打好關系,日后多一些互惠互利的合作機會。
作為本市頗有名氣的商人,辛晏來的父親也受邀前來,因為兒子將滿十八歲,又如此優秀,他難免想炫耀,這種場合就愛把人帶著一起。
辛晏來是個挺拔皎潔的少年,風姿出眾,穿著正裝的樣子非常引人注意,辛總聽見其他人夸贊兒子,再看他們羨慕的眼神,覺得通體舒暢。從進場后就不斷笑著和前來寒暄的人說話,再將辛晏來介紹給其他人。
他們來的并不早,沒有見到辛小路被強行帶來的那一幕。在司徒濯的預想中,他應該會像一個勝利者那樣牽著打扮一新的女主角出現,也算是在男二面前宣誓主權。然而他怎麼會想得到,女主角并不愿意成為一個給他滿足好勝心與驕傲的花籃子,狠狠懟了他一頓后就這麼獨自出去了。
要離開這里必須穿過大廳,辛小路沒在乎那麼多,直接下樓穿過大廳。
大廳里都是些穿著正裝的優雅人士,辛小路一出現就受到了許多關注。
有人好奇議論:“那是誰家的,怎麼這個樣子出現了?”
“好像是之前司徒家那個小少爺帶來的,天哪,怎麼搞成這樣了?發生了什麼事啊?”
辛小路充耳不聞,穿過人群往外走。
忽然間有人語氣驚愕的喊住了她,“小路?”
辛晏來沒想到會在這看到辛小路,就猶如辛小路也沒想到小哥哥會在這里。
辛晏來扔開自己親爹,幾步走到辛小路身邊,看著她的樣子,眼睛里的怒氣越來越盛,還有著一些幾不可覺的慌亂。
辛小路剛才在樓上打人太用力,戰況又激烈,現在這樣子難免就不怎麼好看。手背上鏡子碎片劃出來的傷口因為浸水流血了,身上的衣服沾了一點司徒濯腦袋上的血,還有她的手腕之前綁著綢帶,手掌上花灑水管硌出來的印子,因為勒司徒濯的脖子太用力,紅痕現在還沒消。浴室里噴濺的水灑在身上,衣服和頭發都有點濕。
加上她常年帶著的那股蒼白,和少女的年紀加成,別人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欺負了。
辛晏來也有這樣的猜測,他想的比別人更多一些,神情難看到了極點。辛小路看他表情,還以為自己變成了厲鬼時候那個斷手斷腳的恐怖樣子,不然他表情怎麼這樣。
辛晏來拉過辛小路的手,見到上面的紅痕和血跡,脫口而出了一句臟話,暴躁的差點炸了。
剛走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到兒子罵了句臟話的辛總:“……”我兒子竟然是會說臟話的?
辛晏來握緊辛小路的手,他還惦記著克制自己,別把小路再次嚇到了。她一定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不能再嚇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