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之后,許摘星再也沒見過許延,以前的聯系本來就少,現在就更沒有了。直到許母過世,許父癱瘓,許摘星負重前行時,收到過兩次許延的電話。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找她要銀行卡號,要打錢給她。
那時候許摘星剛跟許家親戚斷絕了往來,恨極了這群虛偽冷血的親戚,連帶許延也一起拒絕了。
許延沒再打過電話,不過后來許摘星的銀行卡里還是多了兩筆國際匯款。她記下數字,寫了欠條,發誓將來要還給對方。
直到她開始追岑風,了解了娛樂圈后,才知道這位堂哥在圈內是多麼了不起的存在。
她感念他當年的恩情,一直默默關注,遇到堂哥手下的藝人出現了什麼風波,還會幫著帶帶節奏控控評。
是那時的她唯一能為堂哥做的事了。
不久前她還在營銷號爆料那里看到說許延有獨立出來自己做經紀公司的想法,但還不知道后文,她就重生了。
現在這個時間節點,許延是她計劃里最重要的一步。
雖然已經有了計劃,但她兩世從未跟許延有過接觸,到時候能否順利,還是個未知數。
滿心悵然上床睡覺的許摘星,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許母叫起來,收拾了行禮和作業,坐飛機回老家。
許家老家在南方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城市,發展雖然不怎麼樣,但環境空氣好,小時候爺爺奶奶在世時,每年寒暑假父母都會帶她回來。
闊別多年,小城風貌依舊,老家火葬還沒推行,這次喪禮也是走土葬流程,許摘星一家到的時候,大伯的遺體已經從省城醫院送回來了,靈堂就設在他自修的兩層樓房外邊兒。
許家親戚七七八八都到了,許父一來,不少親戚都圍過來噓寒問暖,要不是后來發生的那些事,兩父女還都不知道親情可以冷漠到什麼程度。
喪禮事情多又雜,大伯沒有妻兒,主心骨就落在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身上。許父許母放下行李就去忙了,許摘星在安排的房間收拾好行李,又去靈堂前給大伯磕頭燒了香。
按照她的記憶,許延這時候應該已經到了,可是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
溜來溜去,沒找到許延,倒是遇到了她那個敗家子二堂哥,許志文的兒子許朝陽。
許朝陽在B市一所塞錢進的大學讀大一,許家的小一輩年齡都還小,除了許延,最大的許摘星這時候也才高一。許朝陽是繼他爹之后,許家第二個大學生。
在普遍沒上過學的家族中,牛批得不行。
此刻的許朝陽夾著一根煙,依著草垛,在一眾鄉下親戚中,滿身的優越感。幾個小堂弟小堂妹聽他在那吹B市有多麼好多麼繁華,一臉的羨慕。
許摘星掉頭就想走,小堂妹看到她,開心地喊:“摘星姐姐,你也回來啦。”
父母之過不殃及孩子,許摘星雖然厭惡許家親戚,但對這些小孩沒有多少惡意,轉身笑道:“嗯啦。”
她看了眼許朝陽,從口袋里摸出幾塊許父昨晚從B市帶回來的巧克力,朝小堂妹小堂弟招手:“來,給你們帶了巧克力。”
幾個孩子都開心地跑過來。
許朝陽在許摘星面前倒是有些收斂,估計他爹跟他打過招呼,笑吟吟的:“摘星,聽我爸說你考上重點高中了?挺能耐啊,好好學習,爭取考到B市來,到時候哥罩著你。
”
許摘星眼皮都沒抬一下,問小堂妹:“好吃不?”
許朝陽有點難堪,沒再跟她說話,轉頭跟幾個他同歲的親戚聊天。
其中一個說:“你大伯的兒子回來了,你見到沒?聽說他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你大伯的醫藥費都是他出的,真有錢。”
說到許延,大家都是一副羨慕的語氣。
畢竟對從小在城鎮長大的他們來說,出國生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許朝陽吐了個煙圈,冷笑一聲:“他有什麼本事賺錢,還不都是他那個嫁給外國人的媽的。用后爹的錢給親爹治病,呵呵,不知道他后爹知道了還要不要他娘倆。”
另一個說:“許延也工作了吧,不知道在哪上班,待遇怎麼樣。”
許朝陽不待見他們用那樣崇拜的語氣提許延,把煙頭一扔:“他讀的那傳媒專業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去國企掃廁所人家都不要。”
周圍人都笑。
許摘星分完巧克力,拍拍手,大聲道:“朝陽堂哥,別光聊許延哥哥啊,也說說你自己唄,你讀的什麼專業啊?”
許朝陽一愣,下意識道:“我讀的金融。”
許摘星一臉驚訝,語氣都上挑幾分:“什麼?居然是金融?我還以為你讀的是長舌婦專業呢。”
她感慨地看著他:“我還想著你學的可真好,跟我們小區公園里那群納鞋墊的阿姨們簡直一模一樣!”
許朝陽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在諷刺他:“你……”
許摘星爛漫一笑打斷他的話,“原來是自學成才呀。”
許朝陽氣得七竅生煙,被周圍親戚看了笑話,都顧不上他爹的交代了,上前就想收拾這個牙尖嘴利的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