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岑風關系最好,現在岑風要走了,應該屬他最難過了。都還只是一群十幾歲的少年,哪有什麼深仇大恨,此時都放下成見跑來安慰他。
尹暢悲傷又不失堅強地說:“我沒事,不管怎麼樣,這條路我都會堅持下去!和你們一起!”
訓練室這邊因岑風發生的動靜他并不知道,此時主管辦公室內,牛濤坐在電腦桌前,一改昨晚的盛氣凌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岑風站在他對面,還是那副天塌下來眉都不會皺一下的模樣,牛濤把一份文件摔到他面前:“這是你近一年來的出勤率,你自己看一看。”
岑風隨意掃了兩眼。
牛濤繼續道:“遲到早退十余次,消極怠工,練習時長是所有人里面最短的。”他身子前傾,手背拖住下巴,笑著問:“岑風,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想出道了?”
那笑容絕不算友善。
像吐信子的蛇,陰毒又可怖。
岑風盯著他沒說話。
牛濤等了一會兒,沒等來他的回應。他往椅背一靠,緩緩道:“你是不是以為接下來我會說,不想出道就解約?”
他笑容陰森森的:“你是不是就等著這句話呢?”
岑風終于皺了下眉。
牛濤似乎很滿意他的表現,手指愉快地敲著桌沿。他似乎想用這個辦法擊破岑風的心理防線,但敲了半天,岑風除了剛才那下皺眉外,半點多余的波動都沒有。
牛濤有點裝不下去了,他猛地站起身來,手指狠狠在空中點了點:“你他媽想都別想!你把中天當什麼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岑風我告訴你,你就是爛,也要給我爛在中天!你不想訓練,行,沒人能逼你。
你不想出道,我告訴你,你就是想,這輩子也沒機會了!”
他拿起那份練習生簽約合同摔過來:“十年合約,我不主動跟你解約,違約金你賠得起嗎?你就是在夜市唱一輩子,也賺不到那個錢!你喜歡賣唱是吧,好,以后隨便你唱。但你想和平解約,沒門兒!跟老子耍橫?我倒要看看,誰耗得起!”
他發完火,心里暢快極了,只等著看岑風驚慌失措的表情,然后來求他。
但結果讓他失望了。
岑風眉眼如常,漆黑的瞳孔冷漠平靜,問他:“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牛濤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這他媽是個沒有喜怒的機器人嗎?
他本來是想看岑風的笑話,結果現在倒讓岑風看了他的笑話,以免再失態,趕緊惡聲趕人:“滾,我說的話,你給我記牢了。”
岑風轉身出門。
下樓的時候,尹暢跟平時幾個關系好的少年等在那里。一見他過來就圍上去,“岑風,你要解約了嗎?”
他視若無睹,垂眸往下走。
尹暢咬咬牙,當著所有人的面哭道:“哥,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他長相清秀,又瘦,是屬于能激起人保護欲的那一類型,這一哭,簡直比女孩子哭的時候還顯無助。
岑風已經走下樓梯,背影冷漠,連頭都沒回一下。
圍著尹暢的幾個人都為他不平:“岑風到底怎麼回事?他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敵人嗎?”
“明明以前關系挺好的,鬼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好歹在一起練習了三年,就算要走了也得打個招呼說一聲吧?”
“也不一定就要解約吧?他現在雖然不好好訓練了,但還是我們當中最厲害的一個啊!今早Amo老師還夸了他呢。
公司不一定會放棄他。”
尹暢本來以為剛才岑風去辦公室已經解約了,現在這麼一聽,又覺得可能還沒解,一時之間內心悲恨交加,對岑風的恨意幾乎是到達頂峰了。下午都沒訓練,請了假回宿舍休息。
岑風混完下午的練習時間,在食堂隨便吃了點晚飯,離開公司的時候外面又在下雪。
越下越大,路面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
這個天氣估計沒多少人會去逛夜市,他也不必去賣唱。但想到昨晚臨走時那個小姑娘說今天還會去那里等他,想了想,終究還是加快了回宿舍的步伐。
開門進房間時,看到書桌上的機械模型不見了,包括他隨意堆在一起的零件。
岑風站在門口頓了頓,只是一秒,轉身去敲尹暢的門。
敲了好半天他才來開門,穿著睡衣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剛喊了一聲“哥”,岑風已經冷冰冰開口:“我桌上的模型和零件呢?”
尹暢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哥,你在說什麼?我……”
話沒說完,被岑風封住領口。
他本來就瘦,又比岑風矮一個頭,被岑風拽住衣領往上一拎,半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只是幾步,岑風推搡著他后退,砰地一聲撞在了緊閉的窗戶上。
尹暢被他狠戾的眼神嚇到了,失聲大喊:“岑風你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岑風一手掐住他,一手打開窗戶,尹暢只感覺一股寒風灌了進來,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半個身子已經懸在窗戶外面了。
他們住十七樓,寒風呼嘯,夾著大雪,刀子一樣刮在他身上。
尹暢直接崩潰了,殺豬一樣慘叫起來。
岑風拽著他領口將他往上拎了拎,尹暢看見他眼里猶如野獸撕碎獵物的陰狠,嚇得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只聽見他問:“東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