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掌嘴。
死飛沒有剎車,下坡路段不好停車,岑風技術卻很好,后蹬時前輪往左一甩,一個漂亮的飄逸剎車穩住了車身。他打好腳架,走過去把帽子撿了起來。
許摘星加快步伐往上跑,跑到他身邊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沾滿機油的臉上全是汗,眼睛卻亮晶晶的,興奮又高興地問他:“哥哥,你怎麼又回來啦?”
他拍拍帽子上的灰,重新扣到她頭上,明明舉動這麼溫暖,語氣卻仍淡漠:“這里太偏,不安全。”
許摘星捏著小拳頭朝他晃晃手腕上的手表:“不怕,我有這個定位手表,綁定了我哥的手機,他隨時可以看見的!”
他瞟了一眼,沒說什麼,走回去把死飛推了過來。
許摘星眼睛瞪得圓鼓鼓的:“哥哥你這輛自行車好漂亮啊!車身好流暢,比我那個好看多了!”
岑風走到她身邊,偏頭看了她一眼:“想騎我這個嗎?”
許摘星興奮地抿了抿嘴,矜持問:“可以嗎?”
岑風:“不可以。”
許摘星:“?”
他唇角挑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尋常,淡聲道:“這個不安全。”
許摘星忍不住頂嘴:“那你為什麼可以騎?”
岑風說:“我就是可以。”
他明明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可許摘星就是從他沒有情緒的聲音里聽出了他的愉悅。她故意氣呼呼說:“哼,幼稚鬼。”
岑風垂眸,無聲笑了下。
看到他笑,許摘星簡直心都要化了,默默祈禱,哥哥要像這樣,一直一直開心下去啊。
下完坡,走到許摘星停車的地方,她跑過去把車騎過來,興致勃勃地問他:“哥哥,要不要跟我比賽?誰輸了就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岑風用腳尖將車踏板勾上來踩住:“好。”
許摘星數:“一!二!三!”
她卯著勁沖了出去,兩只小腳蹬得飛快,賣力蹬了半天,發現好像哪里不對勁。回頭一看,岑風不急不緩跟在她后面三四米遠的距離,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反正就是不超過她。
他怎麼會去跟一個小姑娘爭輸贏談條件,他在不露痕跡地讓著她。
他總是這樣,從來什麼都不說,明明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和傷害,也沒有一次抱怨過這個世界。
許摘星曾經不止一次自我折磨去看他的生平事跡。
看他是怎麼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火坑,怎麼被這個世界一次又一次傷害。她想,那些從小到大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如果換到自己身上,她一定早就受不了了吧。
她一定怨恨到,想要跟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吧。
可他從始至終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再恨,再痛,再不甘,他始終,將刀口對準的是自己。
直到最后,殺了自己。
許摘星在前方交叉路的路口停了下來,她閉了閉眼,回頭時,笑容燦爛:“哥哥,我贏了!”
他笑了下,很淡:“嗯,你贏了。”
她做出一副糾結的模樣,沉吟道:“我要好好想想,提個什麼條件。”
岑風就緩緩蹬著車聽她在旁邊自言自語地碎碎念,這個不好,那個也不行,好不容易贏來的條件不能隨便提,要提個大的!
兩人順著馬路騎了好遠好遠,太陽都已經開始西斜。
許摘星終于一臉興奮說:“我想到了!”
岑風穩住車身,停下來看著他:“什麼?”
她看著他,眼睛明亮,聲音里有小小的期待:“我希望哥哥每天做一件讓自己開心的事,然后記在本子上,寫上年月日,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把本子送給我!”
岑風愣了一下,總是冷漠的神情終于有了些松動,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為什麼?”
許摘星一副苦惱的模樣:“是作業啦,老師讓我們搜集身邊朋友的開心瞬間,寫成周記。可我光顧著玩了,哥哥你幫我做作業好不好?”
岑風看著她眼睛,薄唇繃成一條線,良久沒說話。
就在許摘星以為自己演技被看穿的時候,終于聽到他低聲說:“好。”
她一下好開心,滿眼的雀躍。手腕處的手表滴滴滴響起來,是許延準備過來接她發來的信息。岑風看了一眼手表,重新扶住車身,淡聲說:“我回去了。”
許摘星趕緊點點頭,她正要說話,岑風像知道她會說什麼一樣,繼續道:“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漂亮月牙兒:“好!”
岑風調轉車頭,踩著踏板,露出的半截腳踝骨感分明。許摘星依依不舍地盯著他的背影:“哥哥再見……”
他沒有回頭,只手指朝后招了一下,騎著車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十幾分鐘后,許延開著越野車停在了她身邊。許摘星托著腮坐在路邊的臺階上發呆,許延把自行車搬到后備箱,問她:“騎累了?”
她悵然道:“哥,我很快就要回S市了,你會想我嗎?”
許延:“不會。”
許摘星:“……你太無情了。”
愉快的暑假生活就這麼結束了,許母提前好幾天就打電話問她訂機票沒,什麼時候回去。許摘星去辰星跟大家告了個別,登上了回家的飛機。
第33章 【33】
許摘星去B市浪了一個多月,回來后人都黑了一圈。
許母罵她:“你現在真是越來越野了!”罵完了又罵許父,“下次沒我同意,你再敢隨隨便便同意她的條件,看我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