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他也毫不客氣地拂了對方的好意。
可現在想想,送十分糖的冷飲給他,不應該是許延一個大男人的作風。
明明那個時候就有端倪。
還有誰會給他買十分糖的奶茶啊。
是因為他那時不掩厭惡的態度,所以才不敢告訴他嗎?怕他會因為厭惡辰星,而連帶她也一起厭惡上嗎?
所有的一切,好像突然就說得通了。
辰星對他無限制的遷就和包容,百分之兩百的誠意,無數的資源。
這世上,除了她,還有誰會這樣對他。
所以,中天松口解約,也是因為她做了什麼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這麼多年來,她還做過什麼呢?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就因為她是他的粉絲?
還是她覺得,養成一個愛豆,很有成就感?
是啊,這一切的喜歡、支持、陪伴,這樣可謂厚重的感情,他找不到一絲立足點。她好像就是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追著他跑,給他溫暖。
他想給她找個理由都找不到。
唯一可找的理由就是她喜歡。
可就連這喜歡,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喜歡。
她騙了他這麼多年。
她身邊的人,也都在幫著她騙他。
他一向思維清晰頭腦冷靜,可此時此刻,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腦子里卻像纏了千絲萬縷根線,將他整個人分割成無數塊。
直到走廊對面傳來熟悉的,輕快的,哼著歌的聲音。
哼的是他的新歌《流浪》。
視線漸漸重新聚焦,他一點點抬眸,朝對面看去。許摘星上完廁所出來,手里還捧著手機,一邊哼著歌一邊打游戲,眉眼彎彎。
走了幾步,似乎余光瞟見前面有人,抬頭看了一眼。
只一眼,臉上的笑容頓時生動起來,手機一收,開心地朝他跑過來。
“哥哥,你怎麼出來啦?”
岑風閉了一下眼,再睜眼時,掩去了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緒,只剩下含笑的溫柔:“給你拿了小蛋糕。”
許摘星哇了一聲,埋著小腦袋左看右看,最后開心地說:“我要草莓味的!”
岑風笑著把草莓蛋糕遞過去,他說:“回房間吃吧。”
兩人一同走回休息間。
許摘星蹲在沙發邊上,拿勺子一塊一塊地挖,一邊吃一邊抬頭看看坐在沙發上垂眸注視她的愛豆。
她咬著勺子問:“哥哥,你怎麼了?臉色有點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岑風搖搖頭:“沒有,只是剛才喝了些酒,稍微有點醉。”
她一下緊張起來,把蛋糕一放,趕緊站起身:“我出去給你買點解酒藥!”
岑風一把拽住她手腕。
他力道很輕,指尖透著一絲涼,輕聲說:“不用,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吃蛋糕吧。”
許摘星還是不放心,又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過來,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喝了,才重新蹲回茶幾前,繼續吃小蛋糕。
岑風就靜靜地看著她。
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對她生氣。
沒有理由也好,愛豆養成也好,讓所有人跟她一起騙他也好,怎麼樣都好。
只要是她,他都覺得沒關系。
岑風沒有再回去宴會,等許摘星吃完小蛋糕,又帶著她打游戲,許摘星卡了足足幾個月的第二關終于通過了。
沒多會兒吳志云也回來了,又拿了一堆名片,多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想通過跟他攀關系,讓他引薦岑風,借用岑風的人氣和流量推自己的作品。
通知司機開車過來,三人一同下樓離開,照常是先送許摘星回家。
有大小姐在車上,吳志云就沒提演戲的事兒,等把人送到樓下,重新回到車上時,他才組織了一下措辭,對岑風開口:“剛才給你名片的那幾個大制片人在圈內名氣可是響當當的,他們手上的劇都是大制作,你有什麼想法沒?”
不等岑風回答,他又說:“像你這種非科班出身的藝人,其實很多大制作是不愿意用的,因為擔心演技不過關影響作品口碑,但是今晚我看那幾個制片對你都很有興趣。哎,要不怎麼說人比人氣死人呢,你這就是紫微星下凡,注定要火的命啊。”
他話說得得意洋洋,其實一直在觀察岑風的表情。
但岑風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觀察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又長長嘆了聲氣:“你做音樂,我肯定是支持的,但是不必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嘛。你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你不合適呢?其實演戲挺好玩的,說不定你試一試,就像喜歡音樂一樣,喜歡上演戲了呢?”
看著吳志云苦口婆心這樣,岑風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說:“行,我試試。”
吳志云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老大不小了,沒想到還會因這種小事興奮成這樣,一把握住岑風的手連連說:“相信你吳哥,你天生就吃這碗飯!老天爺賞你這張臉,就是拿來上電視的!”
岑風笑嘆了一聲。
吳志云的心終于定了下來,興奮結束,腦子里已經開始盤算最近接到的影視資源里面有沒有適合岑風的,需不需要給他找個老師先培訓演技,接下來的工作行程要不要重新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