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聽,殷墨臉色越發的陰沉。
沉得傭人們大氣不敢出一聲。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樓上響起腳步聲。
“太太,您起了。”
傭人立刻迎過去,“您要用早餐嗎?”
心里卻暗松口氣,太太來了,殷總應該就能放過他們了吧。
果然。
在聽到傅幼笙下來的聲音后,殷墨臉上陰沉的情緒一掃而空。
轉身走出廚房。
順手端走了廚師剛剛做好的紅糖水。
傅幼笙本來看著殷墨手里的紅褐色的糖水,表情有點復雜。
昨晚礙于他難得的貼心,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免得打擊到男人的自尊心。
但不代表她第二次還會放任自己和不愛喝的東西。
傅幼笙:“我不喜歡吃姜。”
殷墨將紅糖水端過來,眼神定定的看著她,嗓音暗啞:“我知道。”
“沒有加姜。”
分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但是從那天開始,傅幼笙發現,殷墨好像真的變了。
沒有以前那麼獨斷專行,年底百忙之中,還會抽出時間,關心她的生活。
傅幼笙聽管家說過。
殷墨無論多晚回來,都會詢問傭人她在家的情況。
從飲食到心情,無微不至。
傅幼笙懷疑,殷墨可能是愧疚了。
這麼多年過去,他現在才來愧疚,神經是不是太遲鈍了點。
臘月二十九那天。
傅幼笙接到了來自于傅家的電話,讓她沒有心思再考慮殷墨這段時間是不是對勁。
是她媽媽打得電話。
“幼幼,今年過年,你能回家嗎?”
傅幼笙一聽到媽媽悲傷又懇求的聲音,唇角弧度僵硬了一瞬:“不回去了。”
“我答應殷墨他媽媽,今年去殷家過年。
”
傅夫人聽到女兒跟婆婆相處好,其實心里也是為她高興的。
只是――
她猶豫許久:“幼幼,你爺爺今年會回來過年,就算你大年三十不能回來,初一能回來一趟嗎?”
傅幼笙可以拒絕她父親和母親,卻不能拒絕去看望老人。
尤其是小時候,她啟蒙都是爺爺親自來的。
傅老先生是當世大儒,十年前老妻去世后,便親自去守墓隱居多年。
除了家庭醫生與老管家跟著他以外,不見任何人。
傅幼笙不想回那個家。
更不想見傅恩忱,她睫毛低垂:“以后有時間,我會回去看爺爺的。”
但不是這個時候。
傅夫人小心翼翼試著問:“那媽媽能去看看你嗎?媽媽想你了。”
傅幼笙想到媽媽對她的維護。
在這樣的家庭中,媽媽也有錯,但……她只錯在性格太軟弱,依附丈夫。
對傅幼笙這個獨女,傅夫人真的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與愛。
傅幼笙很清楚。
這也是她可以對傅恩忱說狠話,卻對著媽媽說不出狠話的原因。
“好。”
最后她還是沒有拒絕媽媽。
傅幼笙輕輕說:“您自己來,別帶任何人。”
傅夫人喜極而泣:“好好,媽媽一定自己過去。”
從傅幼笙那里得到地點后。
傅夫人立刻開始張羅起來。
這些年親手給女兒做的旗袍,旗袍是每年生日送給女兒的禮物,還有給她準備了二十多年的嫁妝。從她出生第一年就準備,即便后來傅幼笙離開傅家,傅夫人也沒有一年是忘記的。
她聽丈夫的話,不跟女兒聯系,私底下卻依舊偷偷的想念女兒。
卻沒想到,女兒已經把自己嫁出去了。
想到殷墨品性,和他上次毫不猶豫站在女兒面前的樣子,傅夫人悲傷的眼底終于染上淡淡的暖色。
幸好女兒眼光好,選擇的女婿,是真心對她的。
等到傅恩忱從學校回來。
便看到家里就跟被人搶劫了似的。
皺眉問家里做飯的阿姨:“怎麼回事?”
阿姨正在收拾。
一邊回道:“夫人把小姐的嫁妝都收拾出來,說要給小姐送過去。”
傅恩忱下意識就想給傅夫人打電話讓她回來。
但手剛握住電話,卻陡然頓住。
想到上次會館分別時,女兒那決絕的眼神。
傅恩忱最后閉了閉眼睛,重重的坐回木質沙發內。
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逝的脆弱。
罷了。
事到如今,她想要如何就如何吧。
相較于傅恩忱內心掙扎苦楚,傅夫人想到很快就要跟女兒見面,一路上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完全忘記跟丈夫說。
滿腦子都是快要見到女兒了。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自己準備的這些嫁妝與禮物。
麓荷公館。
傅幼笙知道媽媽快要到了之后,便讓人準備媽媽喜歡的茶點。
雖然是寒冬。
但下午陽光是極好的。
透過落地窗,坐在露臺喝喝茶吃吃點心聊聊天,悠哉又舒服。
以往在家的時候,傅幼笙很少有這麼悠閑地時候。
記憶中,所有的假期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學習路上,甚至比上學時候還要安排的緊。
因為上學時候,是老師安排的。
而假期時間,卻是她父親親自安排的。
然而傅幼笙沒想到。
她媽媽居然身后跟了好幾輛車,像是搬家一樣。
就連家里見多識廣的管家,從監控器看到外面的車隊,表情閃過驚訝情緒:“太太,這是您母親單獨來拜訪?”
因為傭人們只準備了雙人下午茶。
如果還有人的話,他們是要重新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