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馳蹙眉,復述:“所以你說,你收到七景的電話,跑來接她,抵達修車廠后沒見到七景,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發光的漩渦,接而被那個發光的漩渦卷到我這邊來?”
“是的。”
桌上擺著一張白紙,白紙上面用印泥印了兩個右手拇指的指印,一個屬于【江今馳】,另一個屬于江今馳。這兩個指紋對比起來確實一模一樣,然而【江今馳】端著江今馳的手機,反復試圖用指紋解鎖,都沒有成功。
“面部解鎖呢?”
【江今馳】嘗試一遍,同樣不行:“我剛剛回家時,大門指紋鎖打不開,本來以為是家里的門鎖壞了,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不認我的指紋,也不認我的面部解鎖。”
“怎麼會這樣?”
“不光指紋和面部。”【江今馳】把自己的手機,銀行卡推到江今馳跟前,“手機沒有信號,銀行卡消磁。我本來還搞不清楚為什麼,現在見了你,有點頭緒了。”
【江今馳】抬眸:“我不屬于這個時空,可能剛剛會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得回去。”
江今馳思考后問:“所以我們得再找到打開那個漩渦的方法?把你送回去?”
“沒,那漩渦一直都在。”
江今馳沒聽懂:“沒消失?那你被卷過來以后直接再跳進去不就好了?為什麼不回去。”
【江今馳】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什麼:“我太久沒見過她了。自從她出去外省讀大學,我就再也沒能聯系上她。本以為她不會回C城了,可這個時空竟然有她。看見她在,我不想立刻回去。”
“以為她不會回來?”江今馳喃喃重復著。
是的,他過去,也曾經那麼以為過。那時的莫七景直言,她大學在外省讀,讀完也會去舞蹈團,以后全國各地跑演出,大概率不會回C城了。
【江今馳】想到什麼:“說起來我想問你,這兩年發生了什麼?你現在跟小景到底是什麼關系?”
江今馳沒直接答,他像是在想什麼,接而輕笑了聲。
“你笑什麼。”
“沒,就是看到過去開口閉口都是莫七景的自己,有點沒適應過來。”江今馳微微停頓,“嗯,我知道你現在處于那種狀態。單戀她,喜歡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她。時常想打聽她的消息,想知道她在外省哪個舞蹈團,想去找她,卻又擔心她并不想見你。”
【江今馳】無語地看著跟前的人,總有種自己被人放在X光片下看了個清清楚楚的錯覺。
“放心吧,這種單相思的痛苦持續不了多久了。”江今馳站起來,“走吧,送你回去,你說的那個漩渦在哪里?”
【江今馳】沒聽懂:“持續不了多久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你根本不需要多貪戀這邊有莫七景的狀況。因為只要你回去,你在你那個時間點,再等個三個月左右,莫七景就會從外省回來。跟她重逢以后,她會告訴你,她喜歡你。”
安靜。
【江今馳】聽完這句話后沉默良久,好半天才質疑道:“為什麼會這樣?小景以前可是從來都沒說過對我有意思。”
“真的。其實她讀書的時候就喜歡我——”江今馳略微停頓后,又不習慣地加了一個字“們。”
“?”
“她只是讀書的時候沒有意識到。”
就像是聽了什麼驚天大新聞一樣,【江今馳】維持著聽到那句話時的動作,頓在半空。
【江今馳】在那邊跟不上事件發展,但江今馳卻一副想通了一切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微微揚起。
【江今馳】討厭自己比江今馳少知道兩年的事,似乎江今馳很容易揣摩他的心理,但他卻看不透江今馳在想什麼:“又在想什麼?”
“沒,我只是突然想通,原來今天她披的是你的衣服,上的是你的車。”不同于整晚的黑臉,江今馳此刻心情可謂稱得上愉悅。
“是的,她還送了我兩袋梨。”【江今馳】依然沒明白,“所以高興的點在哪里?”
江今馳伸手去拿塑料袋里的梨,端起看了看,神情越發滿意、篤定:“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喜歡別人。”
【江今馳】實在不適應江今馳的自信,他總在這種瞬間懷疑跟前的人并不是自己:“小景給我這梨的時候說什麼‘梨就不沒收了’,什麼意思?”
約莫兩分鐘后,江今馳向【江今馳】說完了當時這個梨被莫七景沒收的前因后果。
“早知道,當時送周染染的時候不應該那麼早叫七景出來。”江今馳又說,“但是你看,七景確實刀子嘴豆腐心,還是把梨給我們了。”
然而這話還未說完,一顆梨從【江今馳】手里毫無預兆地扔出,直接往江今馳的臉上砸了去,命中。
一聲被砸的悶響以后,【江今馳】滿是惱意地把那兩袋梨一收,拿到遠離江今馳的地方。
沖他吼道:“狗男人沒資格吃小景買的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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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杳無人煙的平西路荒廢修車廠外,一輛黑色汽車停到了路邊,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安靜地佇立著。
【江今馳】指了指那邊那個在夜里還閃著光的漩渦:“能看見嗎?”
江今馳站在原地沒說話。
“行吧,我也沒指望你能看見。”說完,他一步邁到了那個漩渦前。
倒是江今馳面無表情地陳述:“看得到。”
越是看得到,越能體會,原來如此不真實的事情確實真實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