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大門外的江今馳確實已經在水泥路上等了很久了,頭發被冷風吹得亂飛,人也輕微有點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氣得。冷風并沒有讓他躬起背或縮著身子,他只是筆直地站著,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莫七景停到他跟前,伸手,給他理了理被吹亂的頭發:“冷嗎?”
江今馳冷著臉:“當然。”
他剛剛牽著莫七景出來的時候可沒穿什麼保暖的外套,以為很快會回去的,哪里知道這會兒為了不觸發排異,他得在這冷風里,一站便是半個多小時。
莫七景咧嘴,滿意地點頭道:“冷就好。”
“好?”
“這不就可以讓你切身感受下我昨天站路邊等你的感覺嘛。”說完她故意嘆惋道,“不過可惜了,今天沒下雨呢,你感受得不夠還原。”
江今馳倒不介意莫七景損他,只是垮著臉問其他的問題:“你非得跟他出去干嘛?”
莫七景打量江今馳的表情,忍不住樂了:“他不就是你嗎?怎麼還跟自己較勁呢?”
江今馳不滿地把頭別到一邊。
“好了,別垮著臉了。”莫七景好笑,她探身靠近他,“我會對他好,那也是因為你。主要吧,我是看他在這個時空這麼不方便,沒手機沒身份很多事做不了,確實需要有人陪。而且,沒準兒我陪他出去走一走,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幫你把他送回去呢?”
說完,莫七景把江今馳的腦袋掰了回來:“你說你現在是不是上班把腦子上到不靈光了?我倆才是一個時空的,他早晚要回去。你想想,我能對他有什麼想法?我還能跟他回兩年前還是怎麼滴?”
最后,莫七景總結道:“放心,我分得清主次。
”
這話讓江今馳的臉色好了不少,寡淡的臉上終于展現出一抹不明顯的笑意,他說:“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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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剛回家沒多久就收到了陳浩的電話。
“莫小姐,打擾啦。請問下您今天去小江總家了嗎?情況怎麼樣?”
莫七景微微思考了下該怎麼回答。
就算陳浩不算江勝立的“眼線”,就目前江今馳家的那種狀況,似乎也不可能對他說實話。
為了避免追問,莫七景索性答道:“不知道什麼情況,今馳一直都不接我電話,我最后沒能進到他屋子里。”
陳浩疑惑道:“但之前小江總不是讓李姨幫您錄過指紋嗎?您不能直接進去嗎?”
既然裝傻,就干脆裝到底,莫七景胡扯:“不知道,我按了幾次指紋都打不開,會不會是我的指紋被今馳刪了?”
“好的,謝謝。”
莫七景還想答什麼客氣幾句,對面已經掛掉了電話。
城市另一角,陳浩嘆氣地放下電話。
他這迂回球果然還是打錯了,本意是想透過莫小姐搞清楚小江總那邊發生了什麼,別到時候江董追問起來,他一問三不知。但他似乎選錯了對象。昨天小江總還讓他別印莫小姐的請柬,也撤回了莫小姐的合同,現下小江總不接莫小姐電話,連家里莫小姐的指紋都刪了。
這莫小姐,果然徹底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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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今馳睜眼,推開房門,發現住在對面客房的【江今馳】也剛好推開門。
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去凈水機旁,不約而同地端著水杯,像照鏡子一樣皺眉看對方。
“你也渴了?”
“你也渴了?”
“……”
“……”
說完,又不約而同地倒了同樣份量的一杯水。
在不同房間的洗臉池前,用幾乎一模一樣的姿勢和速度洗漱完,兩人在同一時間抵達了衣帽間,將手伸向了同一件衣服。
“你換一件。”
“你換一件。”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口。
“……”
“……”
“算了,我換吧。”【江今馳】轉了個方向,走到掛運動服的柜前,語氣輕飄飄道,“畢竟我今天要跟小景去滑冰,得穿寬松一點。”
江今馳伸手去拿剛剛兩人都打算穿的那件西裝,不滿道:“你倒是玩得開心,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你是不是應該也給我分擔點工作?”
“不是我不愿意。”【江今馳】偏頭,揶揄地看江今馳,“現在那電話號碼只有你能用,代表工作電話只有你能接,而公司里,閘口,電梯,我辦公室門,辦公的平板,屋內的保險箱,哪里不要指紋或者人臉解鎖?我根本工作不了好嗎?”
“……”
“況且你緊張什麼?難不成你也意識到你混賬過頭沒勝算了?”
“嘁。”江今馳自鼻腔中哼出一聲嘲諷。有昨天莫七景那番話,他現在還真沒把眼前的人當威脅,“勸你把重心放在怎麼回去這個問題上,別圍著七景轉,她對你沒意思。”
“她對誰有意思有關系嗎?你不是連關系都不急著跟她確定?”【江今馳】一邊嘲諷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衣袖。
“別人這麼說就算了,你還不懂為什麼嗎?”江今馳將手伸進西裝,套好,也立在鏡子前,“不把公司這邊的位置坐穩就跟七景在一起只會害了她。必須搞定土皇帝,解除后顧之憂才能往前走。”
土皇帝,是指江勝立。原因在于他們這個董事長父親,做著個公司老板,便獨斷專行得厲害,不管說什麼,不管有道理沒道理,必須聽他的,不管去哪里都要人伺候,甚至家里有個老婆不夠,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似的,在外面找了“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