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杰約架的地方在校外不遠處,某個小空地。
莫七景起初只是在旁邊看,可那群架打得混亂,對面又兇又狠,砸過來的鋼管直直朝莫七景飛過來時,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躲閃不及間,莫七景被沖過來的人影一拽,接著聽到一聲悶響。
那一天,江今馳的背上多了一道疤。
一道原來應該長在莫七景身上的疤。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莫七景不得不相信,這個勸她“乖”的人,竟是真的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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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兩邊的風吹過耳畔,從江今馳家出來的莫七景還在往前走。
那天江今馳用身子護著她時的那個表情,莫七景都還記得十分深刻。
那雙眼睛里的珍視和在意,隔著漫長的時空,還能讓莫七景心顫。
可只是一個轉瞬,那雙眼睛竟然已經變得這般沒有溫度。那個人還會輕嘲地跟她說,你要是真的離得開我,當初就不會怎麼樣。
她以為她不求回報的付出和等待,是為了回報江今馳過去單方面傾注給她的一切,沒想到卻是在滋養江今馳輕視她,拿捏她的資本。
原來,她的掏心掏肺,只換來他的沒心沒肺。
莫七景步子極快,只希望快一點,再快一點,以她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遠離江今馳。
她不是沒感情啊,她真的很難受。
心口堵得喘不過氣,眼睛和鼻子都發酸。
想哭。
但是當然不能哭。
哭了就不帥了。
高跟鞋的腳步聲十分有節奏,正往前走著,身后有人拉住了她。
那是一張跟江今馳一模一樣的臉,那張臉上滿是焦急跟擔憂。
“小景。”
莫七景強板起臉:“松手。”
【江今馳】立刻松開,但還是維持著跟她并肩的步伐跟上來:“我開車送你回去。”
莫七景想加快腳步甩掉他:“不用。”
他指了指莫七景提的兩袋東西:“太重了,我送你吧。”
莫七景堅持:“不,用。”
“小……”
“你別跟過來了!”莫七景有些煩躁,“只要是江今馳就別跟我說話!”
場面陷入安靜,【江今馳】幾次欲言又止,像是很想辯解什麼,但最后沒說。
意識到莫七景在氣頭上,他嘆了口氣,默默目送莫七景上車。
一條長街,莫七景上了車,【江今馳】站在路邊目送她,遠處江今馳家二樓的書房窗戶前,江今馳正低頭看著街道上的兩人。
車上的莫七景在車窗經過【江今馳】時,看到了他手上她綁的黑繩。
比起江今馳,或許眼前的這一個很好的江今馳更能讓她心煩意亂。如果江今馳一直都是那麼混蛋,她今天大概一點都不難過。真正讓她難過的是他曾經就像眼前這麼好,可這個好短暫易逝,不能當真,否則就是她如今這下場。
不要了。
她不要江今馳,也不要這個早晚會變成江今馳的【江今馳】,又不是沒了江今馳她就不能活。
從莫七景所在的街道一直到江今馳院子那邊的距離并不遠,此刻,站在書房窗戶邊的江今馳嘲諷地看著遠處被莫七景拒絕的【江今馳】。
蠢貨,都跟他說了,七景在氣頭上,別往槍口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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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今馳】剛進屋,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咖啡香。
江今馳手里端著咖啡杯,淡定地一步步從二樓走下來,他嘲諷地看向剛進門的人:“不聽我勸,非得追出去。
現在碰一鼻子灰,高興了?”
“那你呢?惹她跟你一刀兩斷,你高興了?”
江今馳的臉色變得嚴肅深沉:“放心,斷不了。”
【江今馳】嗤笑:“你哪里看出來斷不了?”
“她重感情,這麼多年的回憶,你以為說忘就忘呢?現在是發脾氣而已,以前也不是沒發過,等她想通吧。”江今馳頓了下,“而且,你忘了還有年會合同?她還得來公司排節目,開會,請款,多的是她得主動找我們的事。”
說著,他放下咖啡,總結:“所以放心吧,別整天就擔心我把你的未來毀了,毀不了。”
【江今馳】冷嘲一聲:“我現在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這個。”
“什麼?”
“沒。”
江今馳遲疑地看向他:“我怎麼覺得你話里有話?你有什麼事情瞞我嗎?”
【江今馳】懶得理他,直接往前走。
江今馳在身后叫他:“過兩天跟事澄他們有個飯局,你記得去。”
【江今馳】拒絕得斬釘截鐵:“飯局又不需要你按指紋,開保險箱,接工作電話,自己去。”
說完,【江今馳】進了自己房間。
江今馳疑惑地看著關上的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自從【江今馳】去上班以后,就看起來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屋子安靜了。
只有江今馳一個人的客廳空空蕩蕩。沒人跟他說話后,他的神情便越發深沉,情緒也微微低落下去。
他剛剛說的,完全沒有什麼不對吧?這麼久感情,莫七景不可能真的跟他斷。
以他對莫七景的了解,在這邊爆炸的是她,在背后難過哭泣的也是她。
她不可能舍得啊。
只要他別著急低頭,她難過個幾天,發現他不會來哄以后,便輪到她后悔自己為何要無端發這種小脾氣了。
靠在沙發上,江今馳下意識環視客廳。
之前這個茶幾的左手邊有個加濕器,莫七景怕他嗓子干,特地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