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暴脾氣的莫七景猛然往前一步,被周校長給拉住了。
看著家長走遠,周校長又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拉莫七景,無奈勸道:“莫老師,這事我知道,委屈你了,但那是家長,沒辦法。你也知道學校硬性規定,不給跟家長起沖突。要不這樣吧,你到時候買點水果,買點禮物,我把他們的家庭地址給你,你去給這對家長道道歉。記得態度好一點,誠懇一點。這種事沒必要辨是非,真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莫七景冷著臉:“我不去。”
周校長無奈,他自己掏手機,給莫七景轉了個紅包:“水果錢和車費都我出好吧,莫老師,別氣了。我知道你脾氣硬,但是她要真的發網上,肯定是斷章取義,搞得群情激憤的,到時候受牽連的不光是你個人,整個學校都要遭殃。而且股東那些搞不好還會遷怒你,你也不想因為這種小事鬧到被他們開除吧?我雖說是校長,但還是股東會說事,到時候我也保不住你。你這麼優秀,何必因為這種小事把工作搞沒了。”
莫七景緊緊捏拳:“校長,你都說我優秀了,優秀的人為什麼要被人捏圓搓扁?我不去,他們要開除就開除,到時候大不了我自己出去開個舞蹈工作室。”
生氣地出了房間,莫七景沉沉地吸了口氣。
這人不順,可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江今馳已經夠讓她寒心了,最近還工作強度這麼大。她都多少天沒好好睡覺了?困頓難耐,加上外套給小朋友了,冷個半死。今晚以為好不容易熬過去了,要雨過天晴了,就遇到這檔子槽心事。
小雪在外面聽著,上來就夸莫七景:“帥啊七景!剛剛要是我的話可能就委屈兮兮道歉了。還是你厲害,什麼都威脅不到,說不干就不干,太有骨氣了!”
莫七景沒說話,一個人獨自沒入后臺。
后臺很昏暗,小朋友們脫下來的表演服裝還凌亂地散落在沙發上。
她還得整理完這些才能回家。
莫七景伸手拿起一件表演服,呆呆地看著,想起這些煩心事,頓時難受得有些繃不住。
雖然說出去單干她也不怕,雖然說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自己開班。
但……憑什麼啊。
憑什麼那對家長莫名其妙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她失去工作?憑什麼讓她低頭道歉?他們冤枉她,她還不能回嘴。就因為那對家長蠻不講理,他們就可以用發上網這種事威脅整個學校,就因為她講點道理,不想連累學校其他人,就得變成現在這樣子?
到底憑什麼?
本來就很累了,忙了好幾天,下午困得頭疼,想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最近怎麼會一件好事都沒有?
真的一件都沒有。
坐到椅子上,莫七景靠在椅子靠背,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后臺的掛鐘在走動,一分,一秒。
或許是在太累太困了,仰在椅子上的莫七景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昏暗的房間,安靜、陰冷。
莫七景坐著睡去,但不自覺冷得抱臂,身體有些失去平衡,腦袋開始往一邊偏,身子也隨著傾斜。
就在莫七景的腦袋和身子都要倒下去時,一只大手出現,扶住了她的腦袋,阻止她從椅子上摔下去。
【江今馳】探身,沒敢發出什麼聲響,他一手伸著,做她的枕頭,另一手提起外套,一點點蓋到她身上。
月光打進窗戶里,照亮莫七景的側臉。
【江今馳】輕笑著看她,靜靜的,深深的,小心翼翼的。
小雪推門而入,撞見【江今馳】正以一種十分不舒服的姿勢探身站著,任莫七景枕著。
她想問【江今馳】需不需要一張椅子,【江今馳】笑著沖小雪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月光一點點爬上水泥地板,屋子里靜悄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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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又做夢了,夢里中學時的江今馳又在溫柔地對她笑。
她冷,他就給他被子,讓她覺得暖乎乎的。
她困,他就讓她休息,讓她精神也好了些。
但夢里的再好又怎麼樣?她現在的心情可是十分不好。一想到他以后會變成一個混蛋,就連眼前這個好的也想打一頓。
可她一伸手,眼睛睜開。
夢里那雙溫柔的眼睛,跟眼前這雙眼睛重合在一起。
莫七景猛然坐直身子,驚覺自己身上蓋著的是【江今馳】的衣服。
她嫌棄道:“怎麼又是你?你來干什麼的?”
維持著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站了很久,此刻莫七景醒了,【江今馳】終于能動了,他收回有點發麻的手,轉手從旁邊拖了一把椅子,發出咯吱幾聲,接著臉朝靠背反坐著,手搭在靠背上,眼睛凝視莫七景,笑著答道:“來還你公交車上的一塊錢的。”
莫七景:“……”
可真好意思啊。
莫七景起身,把衣服扔回給【江今馳】:“那你還錢就能走了。”
“走不了啊。”【江今馳】又把衣服披到莫七景身上,接著故作可憐道,“現在那個我在家里會客,怕排異,我回不了家。你不管我嗎?我現在又沒手機又沒親友還沒錢,沒地方可去。
”
聽上去好像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