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斃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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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最近的生活有點割裂。
每晚去江畫排舞, 公司里面有一個“江今馳”,待排舞出來, 等在外面的, 又是一個“江今馳”,而且無解的是, 這兩個“江今馳”都甩不掉。
江今馳最近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以前只會滿臉生氣,憤怒壓抑,永遠搞不懂她為什麼不理他。最近忽的變乖了, 只要她來公司,他就在練舞場地外面等著,幫她準備水,調空調,打著請全部人宵夜的名頭,特地給她買吃的,還都是她愛吃的。
脾氣也變得特別好。不管她怎麼甩臉子,就算她當著其他江畫員工的面給他難堪了,他都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沒再表現過一絲一毫的怒意。
這轉變,莫七景還真的不適應。
以前罵他幾句,她轉身走掉,他就原地生悶氣不動了。但現下,他也會跟上來了。雖然不如【江今馳】那麼多話又厚臉皮,但就安靜而沉默地跟著她走,偶爾問一兩句關心她的話。
這天晚上,莫七景照常排舞結束準備回家,但也毫不意外地看見等在外面的江今馳。
她想繞過他,但江今馳很快跟了上來。
“七景。”他低聲在背后叫她名字。
莫七景都能感覺到江畫員工們密密麻麻的視線,不想更引人矚目,她只能把江今馳往沒人的地方領。
某個走廊邊,莫七景無奈地問他:“什麼事?”
那人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跟她說:“你之前讓我做的那些事,我會一件件去做。”
莫七景一愣,滿腦子都是問號。
“我讓你做什麼了?”
“就……那次在辦公室,一時沖動,差點對你……”江今馳停了下,確定莫七景沒生氣,又繼續說,“我當時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哦。
莫七景勉強回憶了起來。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全部照你說的做。】
【我要你像以前一樣你辦得到嗎?】
【我讓你別理周染染,讓你跟你爸說你喜歡我,你辦得到嗎?】
那是當時的氣話,當時就篤定他都辦不到,也不是真的想讓他改變,畢竟已經對他不抱什麼幻想了。
現在這人一本正經地說要去做,莫七景反而不知道怎麼回話了。
“不用了。”她看著眼前這個人,無奈道,“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做這些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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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天,變化的不光是江今馳,莫七景覺得【江今馳】也變得怪怪的。
明明被掃地出門了,應該窮得響叮當,卻突然顯得特別壕氣。以前總樂滋滋跟著她,陪她吃路邊攤的人,這幾天總帶她去各種各樣死貴的地方。
連買東西的口頭禪也變成了“不選好的,只選貴的。”
可問他為什麼這樣,【江今馳】從來都打太極,不告訴她原因。
莫七景好奇心重,想不明白,就跑去問曹均寧。
曹均寧為難地看著莫七景,幾次欲言又止后道:“老江既然不跟你說,肯定是怕你心里過意不去吧。”
“啊?”
“算了,我也是憋不住話的人。”曹均寧放棄一般地和盤托出,“他那個爸不認他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不肯聽話去維系跟周染染的關系,堅持要跟你……”
曹均寧說完像是想到什麼:“我跟你說哦,老江這人看著有時候滿不在乎,其實他從小就期待他爸贊許的。
我估計……他爸這次不認他,他看著浪得飛起,但心里肯定是難受的。”
這個莫七景自然是知道的。她見過讀書的時候,江今馳看江勝立的眼神。
考得不好時,戰戰兢兢的,唯恐父親覺得自己沒用,仿佛世界末日。
考得好時,眼睛明亮如有光,滿心期待著江勝立的贊許。
但江勝立從來都不可能夸他。
江勝立的理念是,“江今馳”有著遠超同學的生活條件,有普通同學沒有的各科單獨1V1頂級名校家教,這樣的情況下,考好是理所應當的,考不好就是沒用的廢物。
她當然知道了。
誰會真的希望自己的父親不認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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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江今馳】帶莫七景去了家放題自助餐廳。
莫七景沒心思看出品精致漂亮的食物,只是有些不放心地看著跟前的人。
他在沒有身份認同還被趕出家門的這十幾天里,幾乎天天都變著法子給江勝立送去一些讓江勝立可能血壓上升的照片。一副每天都樂在其中的模樣。
莫七景低聲道:“均寧告訴我你為什麼被趕出來了。”
【江今馳】微微一頓,接而又笑起來,還半開玩笑道:“嘴可真是不牢實,我要扣他分紅,讓他后悔。不過你別聽他胡說,我跟封建父權做斗爭,樂在其中。”
看莫七景依然不放心的模樣,【江今馳】突然探身靠近她,壓低聲音:“誒,小景,你看見七點鐘方向的那桌沒?”
“看到了。”莫七景緊張地問,“是你爸派來跟蹤你的?”
【江今馳】笑:“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看人家小情侶出來吃飯坐多近,你坐得離我那麼遠干嘛?”
莫七景:“……”
兩個人吃完飯,在前臺買單的時候,莫七景突然注意到角落那邊,好像真的有江勝立的人。
【江今馳】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瞥了那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