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才剛把江今馳拉到坐直一秒,他又再次沒有骨頭一樣,自己倒回沙發上。
尹事澄瞥了眼桌上的照片,他端起那些照片看了幾眼,不免越發疑惑。
這是什麼情況?
照片里的明明就是他自己和莫七景,他怎麼一副被挖了墻角,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是說,這是過去他倆還沒鬧掰時的照片?他擱這里傷心過往呢?
尹事澄也沒空多想,只是再次試圖去拉江今馳。
江今馳這次被拉,似乎終于恢復了些意識,他瞪著眼睛,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尹事澄,最后喊他:“事澄。”
“是是。”尹事澄無奈地看著他,“我們回去吧。”
江今馳卻不肯動。他像是終于找到人傾述一般,開始說話。
與他平時端架子要面子的體面人做派不同,江今馳在酒精的加持下顯得情緒激動,說話聲量不受控制,還仿佛快哭出來的樣子。
他像是說給尹事澄聽的,又像在自言自語:“我喜歡她,我真的喜歡她的!”
說著說著,他自己又把聲音降低了,好似在懊惱什麼:“可是她就是不相信。”
尹事澄確定跟前的人醉糊涂了,只能哄道:“沒事沒事,我們再想辦法嘛,總有辦法的。”
“沒辦法了。”江今馳深深地抽了一口氣,鼻頭發酸,“我做完了所有我能想到的事,我低聲下氣,我毫無自尊,我甚至沒說讓她喜歡我,我就希望她用以前的語氣跟我說話,她也不肯。”
“但是憑什麼他就可以?”江今馳將桌上的照片狠狠一推,照片散落一地。
尹事澄走過去,安撫地拍了拍江今馳的后背:“好了,一步步來,你別那麼著急啊,我不是答應幫你了嗎?”
江今馳仰起頭,目光還是渙散,滿眼都是心如死灰:“事澄。”
“嗯?”
“我難受。”
江今馳說:“我太難受了,看不到一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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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正跟杜詩吃著宵夜,便聽到門外傳來連續的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
跟催命似的,越敲越快,越敲越急。
杜詩嚇了一跳,在里面猶豫好半天,故意兇著嗓子對外喊:“誰啊?!”
“我。”
莫七景聽到江今馳的聲音,可算是松了一口氣。真是的,差點以為是什麼半夜出沒的變態呢。
也不知道外面的是江今馳還是【江今馳】,莫七景跑去開了門。
還沒分清眼前的是哪一個,濃烈的酒味就撲鼻而來。
江今馳站在門口,側臉因為飲酒過度而通紅,雙眼也布著滿滿的血絲,他認真地看向莫七景:“我要跟你說件事。”
話還沒說,杜詩已經舉著掃把往他身上來了一下。杜詩一把將莫七景護在身后,兇狠地沖江今馳喊道:“渣男,還不快滾?信不信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今馳明顯已經醉得不清醒了,平時愛干凈的人一點都沒躲閃那把臟得要命的掃把,還是視線直勾勾地看著莫七景,繼續說他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兩年前的我,你別認錯人了,七景。”
杜詩還要趕人,卻被莫七景一把按住了掃把。她征愣地看著江今馳:“什麼意思?”
江今馳打了個酒隔,人有幾分站不穩:“他從大學起就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假話張口就來,你被騙了,我也被騙了,他根本就不是我。”
莫七景有點沒從這信息量中緩解過來,就聽到江今馳繼續道:“七景,你看清楚一點吧。
這兩年陪著你的是我,跟你一個時空的是我,他根本不是你記憶中以為的那個人。對你而言,他頂多就算一個長得跟我很像的陌生人而已。”
“七景,不要被騙了。”江今馳有些哽咽,“也不要不理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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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距離失去認同以后,滿20天的日子。
【江今馳】已經等這一天等了一小段日子了,他看了看手機,知道到晚上的時候,認同就會換過來了。
這本該是好事,但是這一天的早上,曹均寧匆匆忙忙地趕到【江今馳】住的酒店,如臨大敵地掏出手機給他看。
“你家小景,昨天一直發信息,跟我確認你是不是并非兩年前的江今馳。”曹均寧急得五官都擰成了一團,“她這顯然是知道你沒認同,聯系不上,才追著我問。我不敢回,我怕我說錯話,但是老江,你看她問的問題,好像是有人跟她把來龍去脈都說了。我覺得情況恐怕很不利,怎麼辦?”
【江今馳】本來在換衣服,原本有些好的心情就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
心里聽到“咯噔”一聲。
宛如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
曹均寧揣著手機,問:“我要怎麼回她?”
不詳的預感太過強烈,一直以來沒什麼畏懼的【江今馳】少見地產生了鴕鳥心理:“先別回吧。”
“不回?”曹均寧不理解地看著【江今馳】,【江今馳】一時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曹均寧發愁地看著他扣扣子,“老江,扣子扣錯孔了啊。”
【江今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他無奈地解開,重新扣。
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怕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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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也是江勝立通知【江今馳】去吃飯的一天。
晚上抵達家里時,江勝立已經在客廳里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