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直在流,刀口作痛,他努力按住自己的傷口,沒力氣地看著車頂。
他突然明白,原來中午時書房門鎖上,不是為了對他殺雞儆猴,這次,是要殺他。
嗤笑一聲。
【江今馳】覺得荒唐。可再荒唐,現實就是如此。
現實就是,他現在很快就要被親生父親處理掉了。
密密麻麻的絕望感將他包圍。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被擊潰,一天就夠了。
【江今馳】放棄地想,或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反正什麼都沒有了。
失去全部的摯愛,失去身份,失去一切。他用了二十幾年的身份不屬于他了,他生存了二十多年的家庭也不屬于他了,他的父親要殺他,他的母親不認他,還有他最愛的人,原來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他。
原來,她叫著他的名字,卻不是叫他,想著他的樣子,也不是想他。她高興奔他而來,令他喜不自禁,卻又殘忍轉身,說原來只是認錯了人。
好累啊,他已經苦苦支撐了很多年了,確實也支撐不下去了。
現在沒有人需要他,哪里都沒有人。
車子一路顛顛簸簸,到了一個更加人煙罕至的地方。
車上的一個人在給手槍裝消音器,兩人嫻熟地討論著一會兒怎麼處理他的尸體。
【江今馳】躺著沒動,就像是聽別人的故事一樣,靜靜聽著。
哦,原來現在還有寵物火葬場這種東西啊。
到時候把他往里面一推,便燒成一堆灰,連尸體都不會留下。
挺好的,跟排異到消失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車子停下,他被人拖下了車。
那兩人在周遭忙碌了一番,似是做好了準備,一步步向他走來。
【江今馳】半睜著眼睛,目光空洞地看著那個槍口,等待著最終的了結。
“等一下。”清冷的聲音響起,江勝立冷臉走到了幾人跟前。
“江董?”在辦事的人頓了頓,不太明白這位大人物為什麼走了又折返,這會兒又有什麼吩咐。
江勝立沒說話,只是瞥了眼地上的【江今馳】,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你們走吧,怎麼處理他,我另有安排了。”
辦事的人遲疑片刻,但也不方便一直追問,最后默默退下。
【江今馳】的意識已經十分模糊了,他看著江勝立,發出一聲慘笑。
怎麼?別人動手不放心,需要親手送他一程嗎?
反正渾身也沒有力氣,他放棄一般地閉上眼睛。
約莫一分鐘后,之前那兩個動手的人把車子駛離現場。而剛剛站在原地的江勝立快步走到【江今馳】跟前,輕輕地推了推他。
【江今馳】似乎已經昏厥過去了,腹部還在流著血的傷口,觸目驚心。
“江勝立”表情沉重地看著,低聲道:“撐住。”
他蹲下,快速把【江今馳】扶起來,接而背到背上,大步往路的另一邊走去。
寒冬的風在耳畔快速劃過,掀起“江勝立”的衣襟,他一邊背著【江今馳】快步往前,一邊不可抑制地想著一些事。
躲躲藏藏二十多年,就是擔心被江勝立發現他還活著。今天這麼出來一趟,八成是要暴露了。自己這條命,恐怕也保不住多久了。
“江勝立”瞥了眼倒在自己背上的【江今馳】。血染透了【江今馳】的衣服,也染到了他的身上。
中年男人的眼里騰起擔憂和憤怒。
還以為,江勝立只是對他狠一點,畢竟他可能跟他搶身份財產。
但他真的從來沒想過,江勝立對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手。
遠處,一輛車子就停在路邊,車輛的副駕駛位上扔著長長的假發和長長的假胡須,一頂帽子,以及一副厚重的眼鏡。
劉木聽到腳步聲,很快跳下車,走到“江勝立”身邊,幫“江勝立”搭手,把【江今馳】安置進車里。
“江勝立”上了車,在后座手忙腳亂地幫【江今馳】緊急處理傷口。
駕駛位的劉木擔憂地回頭:“老師,現在怎麼辦啊?”
江為峰上摟緊懷里已經失去意識的【江今馳】:“先去醫院。”
47. 第 47 章 從今以后,他只想求個“……
第二天晚上便是江畫集團的年會。
忙完這一天的正式演出, 莫七景在江畫的排舞工作就算是全部結束了。
這場年會選址在C城非常有名的一家大酒樓,宴會廳能容納幾百人,裝修大氣, 舞臺寬敞。莫七景跟學校一干工作人員在年會開始前好幾個小時就已經提前到場, 布置舞美及相關設備, 做好準備工作。
設備都是偏頂尖的, 有一臺還是大型衛視在用,放在公司年會上實在綽綽有余。舞臺效果大氣, 演出服飾漂亮, 節目精彩多樣,年會的效果不言而喻, 江畫行政的工作人員幾乎個個都夸贊連連。
然而不管是她排的節目獲得滿堂喝彩, 還是周校長愉快說給她發獎金, 莫七景都有幾分魂不守舍的。
與莫七景心情相反的, 是舞臺下面,坐在江畫主桌的董事長和總經理。
那兩個人看上去都神采奕奕,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江勝立已經在籌算明年應該擴展哪些板塊。
他看著臺上控場能力不錯的主持人, 難得輕聲跟江今馳表揚了一句:“你這個莫小姐的學校, 承包年會確實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