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每一只千紙鶴里面都寫了字。
排隊好幾個小時買的網紅點心。得意洋洋說自己早上五點就起床去占位了。
少年的滿腔熱情,簡直讓莫七景有些不忍心打擊,但喜歡這回事也沒得忍心不忍心,她只能一邊咬牙拒絕,一邊莫名產生了些輕微的罪惡感。
這天,莫七景剛準備下班,聽同事說外面有人等她時,幾乎下意識身子一僵,就只想找地方藏起來。
小孩子果然有用不完的力氣,朝氣蓬勃這個詞,只會在這個年紀才凸顯出來。
阿御的全名叫許御,為了不被許御攔住,莫七景在辦公室躲了足足一小時,她幾次讓其他加班的同事幫忙探頭出去看,最后一次,待同事確認外面好像沒人以后,莫七景才松了口氣。
她半探出腦袋,望了望空空的走廊,最終放心地出門。可往前才沒走多遠,莫七景經過一個轉角,站在轉角處的一個人突然開口說話。
“真的在躲我?”
江定是刻意站到轉角的,那樣便不在莫七景辦公室的可視范圍內了。幾個老師總是毫無緣由地探頭出來看,還總是盯了他一眼就縮回去,他大致也猜到是什麼原因。
莫七景僵化地看著跟前的人。
那天暴雨,他出現得太突然,等回了家才感覺,好像有很多事沒問他。莫七景還沒開口說話,走廊另一頭已經有個男生滿是活力地往莫七景這邊靠近。
“姐姐,那天說我倆交往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啊?”
年輕的小孩子就像個防水高瓦電暖爐,無法被任何冷水澆滅。
他沒看到岔口轉角處的江定,只是追著莫七景跑。
莫七景看了眼江定,總感覺不能讓他見到這場面,只能硬著頭皮,越過他那個轉角,繼續朝直線方向,一直快步往前。
然而許御機關槍一樣根本不停下,聲音在整個走廊回蕩。
“姐姐,現下都流行姐弟戀你知道嗎?你要是找了那江什麼的土大款,可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姐姐,那個土大款肯定沒我年輕沒我好,一看就是個不懂情調的。”
“姐姐,那個土大款一把年紀了,可能公主抱都抱不動。但我體力可是很好的,能挑能扛,包你滿意,而且我從來沒交過女朋友。”
莫七景一個頭兩個大,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發現原來在轉角那邊的江定已經從轉角轉入她這條走廊,并慢悠悠地跟著她倆身后,就看著許御發揮。
莫七景最終有幾分氣惱地停下,一把扒開許御,指向幾步外的江定:“你在看熱鬧嗎?”
江定也是沒想到莫七景會突然跟他說話,他微微停頓,語調平淡道:“不,我在忍耐。”
這大概是江定自世界崩塌以來,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感覺到,自己跟江今馳確實是一個人。
理論上,他沒見過這個小孩子,那麼這個小孩子每一句話損的都應該是江今馳,但他竟然切身地有種那就是損他的觀感。
而且,毫無疑問,他已經被損到十分生氣了。
許御自然是分不清江今馳和江定的,他見了身后的江定,嫌棄地扭曲了一下五官,接而絲毫不客氣地展示敵意:“你看不出來姐姐不歡迎你嗎?”
江定瞥了眼許御,接而將視線轉往莫七景那邊,聲音淡然:“怎麼會看不出呢?你的姐姐都躲在辦公室一個小時不出來,這要不是不歡迎我到了極致,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莫七景越發頭大:“我又不知道是你!”
許御卻像是受到了什麼鼓勵,越發得意洋洋,小孩子連下巴都抬了起來,沖江定示威:“你感覺不出來姐姐對你沒想法嗎?追了這麼些年也沒下文,放棄吧。”
江定依然看莫七景:“怎麼會感覺不出來呢?你的姐姐,手也牽了,親也親了,就是不給我下文。”
許御的表情陷入了僵硬,小孩子一瞬間變得委屈巴巴,眼里閃爍著什麼,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定。滿腦子都是牽了、親了、牽了、親了一副受了莫大打擊的可憐模樣。
莫七景陷入崩潰。她可不想江定再當著小孩子的面說些更加奇怪的話,只能索性拽住江定的衣袖,連拉帶扯地拖著他要往外面走去,然而江定就跟一根釘子一樣釘在地上,他默默打量著許御,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一副在醞釀什麼新臺詞,好給予對方致命一擊的模樣。
明明小孩子的模樣已經很可憐了,但這位“土大款”顯然沒有任何惻隱之心。他眼神一抬,似是想好了怎麼讓這個孩子更可憐一點,嚇得莫七景松了他的衣袖,直接扯他的手,用更大的力氣拽他離開。
不扯他衣袖而是直接扯他手,這效果很好,江定嚴肅的神色緩和,終于將視線從許御身上轉移到莫七景的手邊。這次他不再杵原地不動,而是聽話地跟莫七景走了。
道路旁,兩個人影正在往前走,莫七景滿腦袋都是火氣:“你幾歲了?跟個剛成年的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