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本以為自己已經擅自難過許久,又擅自療傷好。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一切打回原點,接受跟她從零開始。可原來,他又在自欺欺人,他還是會因為那麼尋常的一句話感覺到心如死灰。
他看起來游刃有余,笑意滿面,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沒底。過去她就是不喜歡他的,如果沒有那層高中的濾鏡,或許他再怎麼試圖重來,他也永遠只有那個名為“朋友”的位置。
她說得坦坦蕩蕩,也說得真真切切。
她那句“朋友”是在反復向他宣判。告知他,她的笑,她的觸碰,她的吻,都是他偷來的,他無權擁有。
夜幕將臨,黑暗很快就要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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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第二天起床后有些不放心,她通勤路上心不在焉,上班時也心不在焉。
腦子里總是晃過江定昨天的那雙眼睛。
壓抑的,沉默的。他沒有對她說一句大聲的話,卻讓她感覺到他狀態十分糟糕。
而且……她萬萬沒想到,江定真的對江今馳那麼狠。
莫七景是個心里裝不了事的人,既然不放心,便只能給江定打電話。
一通電話撥過去,江定沒接。
看著無人接聽的電話,莫七景越發不安心。
是不是……應該去江畫找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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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畫大樓。
周染染一手抱著文件,一手跟合作伙伴打著電話,聲音甜膩膩的:“林~總,這次可真的要麻煩你了,放眼望去,整個C城也就你有能力促成這件事了。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把我的那兩個點讓給你。哎呀,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您辦事了,那是應得的。那就拜托您啦?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太謝謝了,我爸就說,林總這人仗義又有能力,那就勞煩您了。
”
掛掉電話,那甜膩膩的笑臉和聲音就像是被按了個暫停鍵。
周染染恢復表情,聲音也變得嚴肅,她轉身吩咐秘書:“這個單子跟緊一點,避免出問題。”
“好。”秘書翻了翻手里的備忘錄,“染總,我們今天來江畫能堵到小江總嗎?”
周染染提起這個名字就無語,她繼續往江畫大廳里面走:“堵不到也要堵,他必須給我安排緊急加單。”
兩人正說著,忽的聽到江畫幾個員工正對著前臺那邊指指點點。
“啊,那個就是傳說中的莫小姐?”
“有點矮耶。”
“不是說已經被小江總甩了嗎?怎麼又過來了?”
“要不就說她厲害嘛,明明知道小江總對他沒意思,但纏人的本領卻是一流。這都好幾年了吧,鍥而不舍的。”
“也不一定吧?我感覺小江總多少對她有點意思,以前不是還因為她發過脾氣嗎?其實她是有手段,總欲擒故縱,欲拒還迎的,彎彎繞繞這麼多,明眼人都知道是圖錢,哪里是圖人。”
幾個人說得正起勁,便被人打斷了:“上班時間你們就聊這些?”
周染染走到幾人跟前,拎起帶頭那人的工牌,放到眼前看了看:“搞不好是江今馳恬不知恥非得纏著她呢?”
說話的人認得周染染,勉強賠笑:“周小姐說笑了,那怎麼可能。”
周染染又伸手拿另一個人的工牌:“等下我要去見江今馳。我會跟他提起你們的名字的。”
那三人臉色一變,又無辜又莫名,完全不懂自己為什麼被懟了,但對面是大客戶,也不好得罪,只能灰溜溜地跑了。
周染染無語地看著那些人,心想這群人真是道聽途說就能搞得跟真的一樣。
秘書不太理解地問:“染總,您以前不也是像他們那樣說的嗎?今天她們哪里說錯了?”
周染染:“……”
周染染被梗得說不出話來,轉頭瞪了眼自己的秘書。
原來,她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嗎?
好像確實是……
道聽途說可真是害死人。
前臺那邊。
二十來歲的前臺小姐姐看向莫七景,滿是歉意道:“莫小姐,不好意思,小江總今天開會,沒空見任何客人。”
莫七景聽慣了這些人打太極,也不是很信。
已經給江定打過三次電話了,江定始終不接,難不成開了一天會?
是因為昨天的話生氣了嗎?
正想著,莫七景看到了剛好經過的周染染。
周染染和莫七景以前就相互沒給過好臉色,相處模式已然是那種不客氣的冷淡模式,似乎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
周染染冷臉跟她點了個頭就算是打招呼。
莫七景也冷臉回了個招呼,但很快,她想起什麼,幾步上前,便去拉周染染。
“周小姐。”
周染染被拉得一怔:“嗯?”
“那個……”莫七景頓了頓,道,“你方便幫我給江今馳打個電話嗎?他不接我電話。”
周染染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托你的福,他這半年多,一句話都不敢跟我說好吧,要是他肯接我電話,我至于親自跑江畫來嗎?”
莫七景也不可置信道:“你不是他最重要的客戶嗎?他怎麼可能不跟你說話?”
周染染提起這個就來氣,她掏出手機就示范給莫七景看:“你看著,我就是打一百遍他都不接的。”
說著,周染染按下電話,打開免提,把屏幕攤開在莫七景面前。
“看吧,死活不接。
”
周染染這句話才說完,電話通了,里面傳來江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