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均寧偶爾來,看不過去,勸江定好好吃點東西,江定也沒啥特別的反應。
曹均寧見江定那麼賣力,只能跟著思考片刻,試圖提供一些思路:“你沒日沒夜研究這些,突破口也太難找了,或者你有沒有想過一些更直接的辦法?比如在叔叔那里裝個監控?等那些人上門的時候,興許能拍到點什麼。”
“沒用。”
“為什麼?”
江定早安裝了監控,也將監控提供給了警方:“第一、等他下次動手,我爸遇害,那我拍到什麼再抓他還有什麼意義?我抓他本來就是想我爸安全。第二,錄也只能錄到他派來的人,那些人看起來跟他無關,而根據以往的情況來看,那些人即便落網以后,也不會輕易供出他,只會說自己是一時見財起意,搶劫殺人。”
江定想過,江勝立或許從一開始用人時,找的就是一些特定的人選。或許,那些人以前身上就有命案,就算供出江勝立也不能逃脫死刑,又或者,那些人身患絕癥,本來也活不了多久。無論具體是什麼可能,總歸,供出他也無法讓自己免于死亡,而不供出他,就能獲得金額足夠誘人的封口費,留給家人或伴侶。
江定看著文件,翻了個頁:“不能等我爸遇害再去證明是江勝立殺害我爸,必須要證明江勝立在此前就背有命案。事情的難點一直都不在證明動手的人有罪,難點在證明動手的人是江勝立指示的。”江定的手停到那一堆材料上,“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多研究一下這個財務的案子,看看能不能獲得什麼突破點。
可麻煩的是,都是半年多前的事了,兇手已經執行死刑了,讓死人翻供是不可能的了。”
那麼,除了這些,還有什麼突破點呢?
江定蹙眉看著報紙,又低頭開始寫寫畫畫。
一個小時后,曹均寧從外面買了些吃的回來,他強拽著江定到餐桌前:“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這種人,兩天不出屋,也不怎麼吃東西,就一股腦子投入在自己認為重要的事情上。我以前跟你真的是好朋友嗎?我怎麼可能跟這麼固執自閉的人做朋友?”
曹均寧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桌上那好幾個餐盒的袋子:“吶,趕緊吃了。”
江定被按到坐下,本打算隨便敷衍地吃兩口,卻忽的有些疑惑地看向滿桌的東西。
他吃驚地轉頭看曹均寧:“均寧。”
“啊?”
“你是不是……”江定疑惑地盯著摯友,不確定地問,“想起什麼了?”
曹均寧莫名其妙:“什麼?”
“你記得我倆怎麼認識的了嗎?”
“不記得呀。”
曹均寧絲毫不猶豫的答案令江定再次看向桌上。
飲料,是不愛喝甜的他唯一會喝的牌子。飯菜來自他最愛吃的某家餐廳,打包過來的幾個菜也是他最愛吃的必點菜,就連他的用餐習慣都拿捏得一清二楚。比如,那家店是有招牌菜香菇滑雞和普通菜芋香滑雞的,普通人都會點招牌,除了不吃香菇的他,次次都選后者。
江定忽的有些好笑。
明明還沒想起來,卻憑直覺買來了這麼多他愛吃的東西,一樣都沒買錯。
或許,有些東西,雖然均寧不記得了,但本能卻還在?
這麼想的話,雖然他的朋友看起來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似乎,依然能算找回來了。
心情好轉,江定掰開筷子,開始吃飯。
腦子里始終盤算著下一步。
眼下,讓江勝立立刻坐牢的證據暫未找到,但是讓他遲不了兜著走的辦法還是很多的。
江定想,他的字典里,可沒有輕易被人擺布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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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內。
周染染踩著高跟鞋,提著個包,一步步走到某個包間內。
她推門而入的時候,坐在窗邊的江定正悠閑地喝著咖啡。
“嘁。”周染染不分江定和江今馳,一律按“江今馳”處理,自然對江定沒什麼好臉色,“今天破什麼天荒了?平時不是連我的電話都不接的嗎?現在竟然敢約我見面?不怕莫七景誤會了?”
“我有事找你幫忙。”江定開門見山,他把情況跟周染染說了一遍,“大概就是這樣,只要你們第一個出來發聲明,其他家一定會跟上,也就不會再觀望。”
周染染狐疑地看著江定:“你在搞什麼?自己弄自己的公司?”
“事出有因,但是我保證你這麼做不會吃虧,還算是提前止損了。”
周染染臉上全是不信任的表情:“說得好聽,你讓我幫的這種忙,可不是我一貫的作風。正常情況下我肯定會觀望,會確定對方是不是能度過這次危機,不會直接下決定,更不會直接采取行動,更更不會做第一個。況且——”
周染染話音一轉,沖江定嗤笑一聲:“我憑什麼幫你?你不想想你以前怎麼對我的?害我會錯意的事我都不跟你算了,但你這半年來連我一個電話都不接,搞得我跟個病毒似的遠遠躲著,害我被其他人嘲笑,做這些就為了維護自己在女朋友面前的忠誠形象。
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你有大病,做事非此即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