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均寧也不懂江定在想什麼:“沒有,一點都想不起來。”
他也坐下,陪江定一起吃:“你查他又能怎麼樣?他做了那麼多壞事,跟你爸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加上他還需要這份來錢快的缺德工作,比其他那些人更不可能出賣你爸。你想想,其他人恐怕也就是臨時過來接個私活,只有他是十幾年都跟著你爸的。”
江定悠哉地吃著東西:“所以我才說嘛,得用點好人不用的手段。”
兩人正說著,江定的手機忽的響起。
屏幕上竟顯示著江勝立的名字。
江定一邊吃東西,一邊按下接聽。
對面開門見山:“你把你媽弄哪里去了?”
江定輕笑,聽起來一副好兒子的語氣:“爸,您從小就教育我,廢話不要問,怎麼現在也問起廢話來了?”
“我,問,你。”對方沒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情,聲音越發冷,“梁夢哪里去了?”
江定放下筷子,嘲諷的笑意卸去,轉而變得清冷:“你都對她動手了,你不會天真到覺得我還會讓她留你身邊吧?當然得趁著你匆忙去應付江畫突發事件的時候把她轉移走。”
電話對面又是長久的沉默。
江定知道,江勝立向來是怒極則不語,此時江勝立恐怕已經在腦子里想好他的一百種死法了。但江定也不著急,還故意又轉成輕飄飄的嘲諷語氣:“爸,勸您要是有這個閑工夫啊,先好好處理江畫的事吧。不過我估計不管怎麼處理吧,都逃不掉以后要打官司,各種賠錢,最后破產清算的命運了。哦,對了,鐘厲在您旁邊嗎?”
對面沒答,顯然在揣摩他為什麼刻意提鐘厲的名字。
江定刻意停頓了一下,語調一揚:“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想告訴您,江畫毀了,接下來就該送您去伏法了。我猜測,那個財務的死八成跟您有關系,所以我肯定會想辦法證明對財務動手的人都是你指示的。您要知道,做過的必定會留下痕跡,你手下這些人,總有人是可以突破的,總有人是有弱點的。哦,像鐘厲這樣的,我看就很有希望。”
似乎不想繼續聽他胡扯,江勝立直接掛掉了電話。
曹均寧滿臉都是不理解:“老江,你現在是天天研究案件把自己搞傻了嗎?哪有直接跟他全盤托出的?那他不就有防備了。”
江定喝了口湯,道:“就是故意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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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氣正好。
江定氣定神閑地坐在一家早餐店內,不急不慢地吃著他的早餐。
正對著這家早餐店的,是醫院的大門入口。
一個三、四十來歲的男人慘白著臉色,一會兒四處走動找尋著什麼,一會兒拉著保安詢問,再過一會兒又打起了電話,但看起來要找的沒有找到,詢問沒有結果,電話也沒人接,于是這男人只能更加焦慮,更加慌亂地來來回回在醫院大門處轉圈。
看出鐘厲實在是急得不行了,江定才擦了擦嘴,買單,慢悠悠地穿過街道,停到男人面前。
“不用找了。”江定抿笑地看著鐘厲,“她們被我請走了。”
“請”這個字帶著意味深長、若有所指的音調,還不明顯地透露著一些威脅痕跡。
鐘厲僵硬地轉頭,待看見對面是江定后,不由得臉色更加凝重。醫院里女兒的病床空了,照顧女兒的老婆也不見了,打聽之下,說是跟著別人走了。
鐘厲本還擔心會不會是昨天江定電話里那一番話讓江勝立對他產生了戒備,故意弄走了他的妻女來確保他的“忠心”,沒想到做出這種事的竟然是江定。
這處境一點都不比江勝立下手來得輕松,畢竟他幫江勝立做了這麼多針對江定的事,江定自然懷恨在心,若是把這氣撒到他的妻女身上……
鐘厲不敢想下去,只能一動都不敢動地,戒備地看著跟前的人。
說到底江定和江勝立都是父子,要說心狠手辣,恐怕是一路人。
平時要去處置誰時,鐘厲向來鎮定自若,連眼睛都不會眨,可原來,他能鎮定只是因為那些要出事的人跟自己毫無關聯。當事關自己妻女時,他絲毫掩飾不住慌張:“她們在哪里?”
江定的嘴角上揚,不屑且理所當然:“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鐘厲不免上前一步,提高音量:“你要做什麼?!她們現在怎麼樣?”
“她們現在肯定不太好。”對比起對面的焦慮,江定只是無所謂地站著,還萬分有興致地踢了踢路邊的石子,笑道,“我雇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粗人,肯定不懂憐香惜玉,頂多確保不會不小心把她們弄死。哦,好像你女兒沒有呼吸機很容易出問題是吧?那你可得好好配合我。抓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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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朝西的餐廳內,江定舉著筷子,不急不慢地吃著東西,不時還招待坐在對面面色鐵青的鐘厲。
“一直干坐著干嘛?很好吃的,你也吃點?”
說著,江定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
包廂內,滿桌美食的香味飄滿包間,但已經在這個小屋子里憋了足足一天的鐘厲再也忍耐不下去地提高音量:“你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