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一直在想,江勝立絕對不會放過我,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到哪一天,搞不好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所以想握一次你的手。”
分開二十多年,在夢里,一直想握的手。
梁夢無奈地看著江為峰。她確實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但她無疑并不排斥跟前的人,甚至她自己也很清楚,跟前的這個人才更像她記憶里那個帶給她愛和關心,許她一生的丈夫。
她連連打斷江為峰不吉利的發言:“什麼最后一天?胡說八道,江定這麼能干,一定能好好解決全部問題。”
江為峰點頭:“嗯。”
梁夢說著站了起來:“我也得先回去了,行李放在新家還沒收拾。”
“好。”
梁夢走到病房門口,又回頭看江為峰,她不放心道:“等江定把一切搞定,江勝立伏法,確定你和今馳都安全了,到時候我會離婚。所以你好好養傷,別總說不吉利的話,等你好起來了,我們有的是時間重新相處。”
江為峰剛剛略顯低落的情緒微微變化,他靜靜看向梁夢,道:“二十多年前,我最后一次見你,那時候就跟你說,等哪天有空,把今馳交給阿姨帶,就我們兩個去海邊坐坐,享受二人世界。結果還沒來得及履行那個諾言,就被他……”
江為峰頓了一會兒,笑道:“等我好起來,我們一起去海邊坐坐。”
梁夢也回了一個笑容:“好。”
床頭柜的鮮花散發著清香,淡淡的香味彌漫在病房。
梁夢才步出病房,才到樓梯口處,便被人擋了去路。
幾個高大的男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話的語氣也帶著獨有的冷漠:“夫人,得麻煩你跟我們回去。
”
接著,一臺手機被遞到了梁夢跟前。
聽筒里傳來熟悉而冰冷的聲音,那個聲音嘲諷地說著她膽子大了,竟然敢拉黑他了,接而輕蔑地問她,是不是不想管江今馳死活了。
梁夢死死地捏著手機,比起可能會被這些人強行帶走,她更害怕其他的事。
這是江勝立的人,他們找到了這里,顯然知道江為峰也在這邊養病……
醫院里的消毒水味充斥著梁夢的感官,灰蒙蒙的走廊里,她試圖發聲提醒江為峰,但很快被人控制住。
城市另一頭,掛掉電話的江勝立冷笑著看了眼手機。
這一次,他不會留給江為峰茍延殘喘的機會。
說到底,江畫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他的家庭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都是拜江為峰所賜。一個二十多年前就該死掉的人,本來就不應再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江定竟然天真地以為江畫這點小事能打倒他?能讓他無暇他顧?
說到底,這個兒子還是太嫩了,不懂得激怒不該激怒的人只會換來他承受不了的代價。
他會讓他失去父親,也失去母親,當然,他那條小命也不會例外。
睚眥必報是他的作風,敢與他為敵,他必然要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辦公室內,是江勝立的嗤笑聲。
走廊里,是梁夢企圖呼喊的嗚咽聲。
伴隨著同時,江為峰的病房內也傳來開門聲,幾個陌生男人走了進來。
江為峰剛想起身詢問什麼,便整個人都被人按了下去。
病房內傳來江為峰掙扎的聲音,但很快,那聲音也被什麼抑制住,接而便是床頭的水杯落的聲音。
獨間的病房內,病床上的手垂了下去,原本在跳躍的心電圖經過一段劇烈的波動后漸漸變成了一條直線。
病房中一時只剩下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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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勝立猜測到現在住的房子里面大概被江定安裝了監控,他正托人找可以準確探測攝像頭的專業人士,在那之前,他不打算回原來的房子。
于是他這幾天都呆在偏僻郊區置辦的一套別墅內,梁夢也被送到了這里。
此時,房間內。
光線從一側攝入,投在江勝立半張臉上,使得他的臉一半在光亮中,一半卻陷入黑暗,整個人打出可怖的輪廓。
確定江為峰這次是真的咽了氣,再也沒有什麼被搶救回來的把戲,江勝立放下手機,唇邊是滿意的笑。
他緩緩轉頭看地上的梁夢,語意里帶著嘲諷:“別哭得跟死了老公似的,我還活著。”
閉塞的房間響起江勝立走動的腳步聲。
隨著江勝立的靠近,地上的梁夢不自覺往后退了退,但沒能躲掉,就整個人被一把提了起來。
此刻,梁夢的頭發完全不同于平時的優雅整齊,一縷縷發絲凌亂地散開著,狼狽而可憐。她臉上的表情充滿畏懼,額頭有干涸的血跡,一邊臉已然腫起,唇角帶著明顯的傷痕。手臂上是唯一沒被衣服擋住的部位,但這原本細膩的手臂此刻青一塊紫一塊,遍布淤血,這昭示著被衣服遮擋的部位或許傷得同樣不輕。
一想到江為峰遇害,她的眼淚便停不下來,身子也不自覺抽泣。
這哭聲讓江勝立心煩,他蹲下,一把控制住試圖掙扎的梁夢,把她的頭發拽起,迫使她抬頭跟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