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凌晨,顧青霧去浴室簡單洗了個澡,披著浴袍一路走到臥室,她沒開燈,透過半暗的光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沉靜身影。
脫了棉鞋,無聲無息地掀開被子,去抱住他。
賀睢沉幾乎同一時間就抬起手臂,將她摟到了懷里。不喜光,他不讓開臺燈,臉龐的輪廓都隱在陰影里,只看得清晰下顎的線條。
顧青霧抬起指尖,慢慢的摸索著他,在安靜的氛圍里,說話聲下意識的很輕:“其實應該讓喻思情見你大哥一面的。”
賀睢沉因為她這句話,出了很久神,低低問:“嗯?”
“喻思情哪怕只是你大哥的前任女朋友,只要他們之間感情沒斷清楚,就應該有個了結……拖了快八年了,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
顧青霧心情多少受到點影響,換位思考一下的話,倘若賀家攔著不讓她見賀睢沉,怕會比她逼瘋吧。
沒有誰,能代替誰去了結一段感情。
賀睢沉眸色極深盯著她臉蛋,最終什麼都沒說。
顧青霧只是提議,她指尖一直描繪著男人的臉龐,專注地看他:“哥哥,你這幾日都沒好好休息吧,都有黑眼圈了。”
賀睢沉抱緊她,將額頭埋在女人溫軟的肩窩里,似乎顧青霧的體溫才能讓他有種歸宿感。
“好好睡一覺,有我陪你。”
……
顧青霧想讓賀睢沉能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的安穩睡上一覺。
可惜事不如愿,凌晨五點不到,就有保鏢電話打來,是賀語柳請的權威專家趕來了,讓他起身去醫院一趟。
顧青霧原本就是淺眠,趁著賀睢沉在浴室里洗漱,她主動替他拿出干凈的西裝襯衫,搭配好袖扣,都放在旁邊,自己倒是松松垮垮披著浴袍,烏濃的長發許些散亂,襯著臉蛋白皙肌膚。
賀睢沉穿戴整齊后,抬手抱她的腰肢,低頭給了一個吻。
是她來紐約的數個小時后,第一次吻她,熟悉的氣息很溫熱:“賀家現在不方便外人在場,你在酒店乖乖等我。”
顧青霧理解他,也不想因為顧姓,跑到醫院去給他添麻煩。
一連半個月。
賀語柳都把心思放在賀云漸身上,請了好幾批專家過來商討療養方案,她想盡快讓賀云漸身體康復如從前,想把他接回賀家,而不是留在紐約慢慢靜養。
賀睢沉很忙,除了公司的緊急事務要他分出時間處理外,又整天都在醫院陪護兄長。
他只能深夜凌晨才回到酒店,那時不管多晚,顧青霧都會等他,提前熱好一桌子的菜肴,撒嬌哄著,也要賀睢沉能陪自己吃上幾口,等歇下后,不到四點,就發現賀睢沉起來到書房去辦公了。
賀語柳想讓賀睢沉交權,這個消息,還是從喻思情口中聽來的。
早餐七點時分的酒店餐廳里,住客不多,顧青霧住了半個月,對酒店已經很熟悉,點了份早餐,便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吞吞吃著。
一邊,不忘記回復駱原的消息,劇組導演那邊見她請假這麼久都沒回來,已經明里暗里催了兩次。
駱原是怕顧青霧會把導演得罪很了,從此在電影圈名聲一落千丈,接不到好的劇本。
——“姑奶奶,你還要在紐約待多久?”
顧青霧咬了口玉米,想著怎麼回復,才不會氣死自家經紀人。
這時喻思情端著一份早餐走近,聲音含著淺淺笑音:“我可以坐這里嗎?”
她抬頭看前面,頓了瞬,點點頭:“請坐。”
喻思情這半個月也入住這家酒店沒走,自然也沒能見上賀云漸。不過她狀態比一開始好很多,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每天都在花時間來專心陪伴孩子。
喻思情喝了口溫涼水,主動搭話:“你知道賀語柳想讓賀睢沉交權嗎?”
顧青霧精致的臉蛋表情不變,低垂下眼睫說:“這是賀家自己的事。”
撇開跟賀家男人的感情關系,她和喻思情都不算是賀家的人,插手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你別誤會……”喻思情有些自嘲的說:“我沒有想跟你打探什麼內情,是賀語柳派了律師找我談過話,我從律師那邊套話得知的。”
見顧青霧重新看過來,也絲毫不準備隱瞞:“我手上有賀云漸的全部財產,賀語柳想扶持他重新上位,就得先把股權從我手中要走,而我不會輕易交出來的,這個是我見他的唯一籌碼了。”
喻思情說這些,是有示好的成分在里頭。
她跟顧青霧都是不被賀家長輩接納的女人,說同命相連也有那麼一兩分意思。
權衡利益之下,喻思情不想跟顧青霧做敵人,才會主動亮出底牌,話頓幾秒,親和的語氣又透著些真情實意說:“我是站在賀睢沉這邊陣營的,顧小姐可能有所不知……那七年里,都是多虧了賀睢沉愿意接手賀家,否則的話,賀語柳上哪找個極具經商天分的人來管理企業?”
顧青霧對賀睢沉的七年是一概不知,她心底有根刺,拔了還是會痛,故意避而不談的。
如今聽到喻思情聲音低淺,緩緩地說來:“我初次見賀睢沉和他姑姑接觸,就覺得很奇怪……明明也是至親,卻隔著一層疏離感,客氣的像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