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會有人取走。”
“唔,那還是收下吧,這上山下山的,那些叔叔年紀大了……哥,你體諒一下人家。”
……
這一聲聲的話,恍若貼在顧青霧的耳邊回放,她呼吸微急,抬起眼睫認真看著賀睢沉,透過眼前的他,就跟看到記憶中當年那個白衣白褲,在焚香絮繞間,一身明凈的少年般。
許久才回過魂來,紅唇輕啟,在沉默過后才微顫說出一句:“……哥哥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顧青霧不在乎賀氏掌權人這個身份,代表著怎樣的權勢地位,她心念的,是南鳴寺初遇時見到的那個滿身香火氣的少年。
也是如今,真真實實,鮮活在她面前的男人。
賀睢沉低頭看她,眼底映著是寂靜的暗色,想說什麼,最終溫柔的親吻了一下她如水洗過般的白皙臉頰,修長的手指與她嚴絲合縫地相扣。
窗外的雨聲,似乎越來越大了。
顧青霧閉上眼睛,覺得這被子還得潮濕一回。
.
她累壞了,后半夜直接睡到不省人事,意識模糊間,是知道賀睢沉給她喂了兩次水,怕燈光刺眼,都是借著外面照映進來的微弱光暈。
上午十點多。
顧青霧轉醒過來,在被窩里伸了個懶腰,抬起頭,第一時間就看到賀睢沉的身影,他懶散地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白襯衫和西裝褲都整潔穿在身,昨晚的眼鏡砸在地板上壞了,又換了一副銀色的,襯得他俊美的臉龐更加精致禁欲。
她不急著起床,臉蛋貼在枕頭上,細細地看了很久男人的模樣,研究著他是怎麼長的,骨相能如此完美,從額頭到眉目,鼻梁和嘴唇,乃至下顎的線條,在金色的晨曦中構成了一筆而成的輪廓。
賀睢沉恢復平日里低淡平靜,長指把玩著她的手機,見人醒了才放下,走過去:“餓不餓?”
顧青霧白皙的手從被子里抬起,要他抱,沒穿衣服,雪白的背部還有或深或淺的痕跡,被男人隨意拽了件襯衫套上,長指溫柔將滿頭烏濃秀發拿出來。
被抱到衛生間簡單洗漱好,顧青霧自己光著腳走出來,看到客廳的餐廳桌上,擺放著一盅蜜棗雞湯和干凈的餐具,顯然是某人親手熬的。
顧青霧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真是有雞湯喝的前提下,是要先付出慘烈的代價。
“哥哥……”她拉開椅子落座,眼眸帶笑看著賀睢沉走近,故意調侃:“我們幸好沒有天天同居在一起,不然這三天兩頭都燉雞湯喝,雞受不了吧?”
賀睢沉動作優雅給她盛了半碗,薄唇啟動問:“你不愛喝?”
這話,聽著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
顧青霧耳根子微熱,低頭喝,聲音不經意間輕輕說:“愛喝。”
賀睢沉眼底也有笑,像極了誘惑無知少女的,注視著她漂亮臉蛋:“是愛喝雞湯,還是愛跟哥哥做喝雞湯之前的事?”
顧青霧發現無論他在外形象是多麼正經,兩人一旦突破男女的那道防線,再怎麼禁欲的男人私下都會變得不正經,會故意說些讓人誤解的話。
誰還不是社會人呢,口頭上占便宜睡不會?
顧青霧又喝了口雞湯,慢吞吞說:“這種十個億的項目還是別夜夜來的好,我怕哥哥體力跟不上。”
賀睢沉眼底笑意不減,段位高的很:“體力不夠,那我只能深入淺出,你最喜歡的。”
“……”
顧青霧落敗下來,臉皮沒他厚。
好在賀睢沉沒在出言逗她,靜等雞湯喝的差不多,閑聊般問道:“為什麼喜歡演戲?”
顧青霧拿濕紙巾一點點擦干凈唇角,聞言頓了兩秒,說:“因為我喜歡熱鬧。”
她在劇組獨來獨往慣了,不喜與人聚一起八卦聚會,指的熱鬧,是別的意思。
當時她年紀小,對演戲完全不懂,好奇待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就跟能懂似的。
褚三硯見狀,就把一卷劇本遞給她,問她有沒有興趣。
顧青霧在陰差陽錯之下接觸到了這個行業,她發現入戲后,自己能從戲里體驗到各種角色的正常情感,不用假模假樣的去跟別人維持表面上的交際,去費心探究誰的背景糾葛。
這樣多好,對于性格有些清冷孤寡的她而言,演戲更適合她。
顧青霧迷戀上演戲,勵志要做個拿獎無數的影后,沒有聽從顧家安排去國外留學鍍金,執意報考了電影學院。雖然經常在網上被黑是花瓶美人,但是死忠粉們也知道,她是正兒八經科班出身,正苗紅的那種。
過分的美貌和頂級資源,成了她在娛樂圈的原罪。
顧青霧把心里話坦白跟賀睢沉傾訴,最后理直氣壯說:“可能我社恐吧。”
只是社恐的不太明顯,經常被當成頂著美人臉甩大牌。
賀睢沉沒有應答她這句自黑的話,氣氛靜默幾許,直到顧青霧起身想去換身衣服,剛拉開椅子站起身,卻聽見他語調格外低緩說:“我讓駱原給你買了回泗城飛機票,青霧……我不希望因為顧家的事,阻礙到你事業的上升期,更希望你能心無旁貸去追求自己熱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