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旁邊有賀睢沉在的話,莫名感到很安心,去哪兒都不怕。
車速行駛的不快,還要跟著導航走,在經過加油站的時候停了下來。
賀睢沉下車,漆黑的夜色襯得他身量高挺,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內,顧青霧沒有繼續睡覺了,走神了會,直到男人又重新回到車上。
他衣服外套染了一身寒意,先脫了扔在后座,只穿著雪白的襯衫,領帶早就解開隨意塞到口袋里,這副模樣添了久違的少年氣,讓他看上去比實際上年齡小很多。
顧青霧又走神了幾秒,直到一只修長冷白的手將保溫杯重新遞給她。
方才賀睢沉是去便利店要熱水了,泡了杯奶給她喝,濃濃的香味撲面而來。
兩人之間冷戰的氣,瞬間就被這杯奶給抵消了,顧青霧心想果然啊,吵架時不搞個冷靜期,她分分鐘鐘就抵御不住賀睢沉,心底沒了氣,連臉色都好看不少。
她微低頭,跟小奶貓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滿頭凌亂的秀發散下,旁邊,賀睢沉幫她拂到肩膀后,用指腹溫柔揉了揉白皙的耳垂,有點燙,帶著酥麻的感覺。
顧青霧喝幾口就不喝了,抬起漆黑水亮的眼眸看他,緩緩把保溫杯遞回去。
賀睢沉沒接,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
從視線角度看,能清晰看見他脖線的喉嚨在緩慢滾動,那股奶香淡淡彌漫在封閉的車廂內,最終在他抬首時,顧青霧伸出白嫩的指尖將他嘴角擦拭而過。
賀睢沉想去握她手之前,就先藏回了薄毯內,聲音輕輕地說:“熬夜開車不安全,別急著趕路。”
“好。”
……
兩人在車內低語兩句,就陷入了一陣沉默里。
賀睢沉將頂上的照明燈關了,以防被外面偷窺,他身高腿長的坐在駕駛座上,在昏暗里,偶爾只有車經過時,才閃進來幾秒的亮光。
顧青霧沒開口問他去延陵做什麼,查地圖顯示大概還要一個半小時,她窩在副駕里,指尖退出界面,轉而打開微信,先給江點螢發了條消息。
問她,沒下死手謀殺弟弟吧?
江點螢暫時沒消息,顧青霧收起手機,抬起頭時,正看見賀睢沉低低靜靜的盯著她,氣氛靜了一瞬,再也佯裝不下去,抿唇開口:“看我做什麼。”
賀睢沉眼底有笑,骨節分明的手伸到薄毯下摸索她的手,不同于她鬧那點變扭,他就跟沒事人般,手掌心的溫度是熱的,燙醒著顧青霧,聽見他薄唇扯動:“一個月沒看了,得仔細看看。”
花言巧語都沒他會,顧青霧用指甲去掐他手背,沒敢真用力:“說得你這一個月多凄慘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沒回公寓,保安亭的大爺說你搬走了。”
賀睢沉倒是沒瞞她,淡淡解釋:“有事回了趟老宅。”
畢竟沒有被族譜除名,嚴格意義上還是算賀家子孫的。
他回老宅無可厚非,顧青霧沒說什麼,安靜跟他十指相扣,寬宏大量讓他看個夠。
漸漸地,賀睢沉靠在與她很近的地方,能聽見低淺呼吸聲起伏,這路上全程都是他來開車,自然是需要養足精神,閉目養神了片刻。
深夜加油站沒什麼人影,四周都是空曠黑暗的。
顧青霧不吵他,輪到她在盯著男人俊美的臉孔看了,這一個月里她拼了命用工作壓榨自身時間,就沒空分分秒秒的去想他,實在忍不住了,才會吩咐助理買點吃的送公寓去。
原是打著想通過助理的心思,知道他狀況的。
這樣分開的感覺不好受,顧青霧稍微嘗試了一下,就覺得快受不了。
她低垂纖長的眼睫,腦海中的思緒飄散地想著,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男人獨特的氣息迎面而來,心臟猛地窒息了下,身子僵著沒動,半響后,額頭被他親了一下,略低啞的嗓音自頭頂傳來:“啟程了。”
……
在天光露白時,賀睢沉重新啟動車子上路,趕在早晨七點之前,先抵達延陵。
這里山臨水而生活,環境清幽,是稀有未被開發的自然風景區之一,聽賀睢沉有條不紊的解釋,顧青霧才頓悟這里是賀家祖籍之地的緣故,每年賀家都會投入一筆慈善資金來保護環境,從不對外宣傳景點,才沒被重利的商人開發成游客的風景區。
聊到這,她就有些好奇,問:“為什麼賀家會有祖訓,世代不與延陵顧姓的子女通婚?”
“這要追溯至祖上還生活在延陵時,曾經兩家為了爭搶當地族長一職,結下了私仇。”賀睢沉所知的都是賀家族譜上查閱到,他話頓片刻,用比較隱晦的方式,平靜說:“那時鬧出了幾條人命。”
兩家為了權勢地位,結下血海深仇,甚至是逼得賀家直接立下祖訓。
顧青霧不難想象那時的仇恨,是有多深了。
而到了賀睢沉這輩,他身為當家之主,還敢不以身作則,去違背這血淋淋的祖訓……顧青霧忽然意識到在這段感情里,賀睢沉由始至終都在不惜任何代價與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