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霧主動靠過去,腦袋枕在他的膝蓋上,手勾著他,纏著要吻。
正當賀睢沉薄唇要摸索她唇角時,外面的老管家輕輕叩著房門說:“睢沉啊……小客人來了。”
這位小客人,指的正是喻家梵。
他最近認得字多,不再是文盲,看到小叔和小嬸嬸都上了熱搜。喻家梵擔心得無法安睡,聽到賀睢沉已經回到祖宅后,就更想過來看看了。
喻思情對孩子如今是有應必去,想跟他培養感情,自然是一萬個愿意陪著來祖宅。
等進室內,喻家梵看到顧青霧就撒著小腿跑過去,大眼睛掛滿淚花,說話慢慢吞吞地問:“小嬸嬸……你哪兒不舒服呀?”
顧青霧靠坐在貴妃榻上,想伸手抱他,發現數個月不見,小家伙壯實不少,只好作罷。她唇上彎起笑,輕聲輕語說:“梵梵乖,小嬸嬸只是累了。”
喻家梵從兔子包里拿出一顆草莓味的糖果,悄悄地往她手心里塞:“給,給你吃。”
喻思情看到這幕,只能苦笑,很顯然喻家梵對顧青霧的喜愛情感,更勝于她這個親生母親。
很少人能從喻家梵手上騙走草莓糖果,他給完顧青霧,偷偷的看旁邊賀睢沉一眼,又快速移開。小肉手抓了抓軟趴趴的頭發,故意假裝無事發生。
賀睢沉也假裝沒看見,他讓孩子陪顧青霧聊天,走出去時,又對喻思情微微點頭。
這麼久以來,喻思情在賀家幾乎是沒有跟賀睢沉交談過,她的身份如今比當年更尷尬,旁人知道她是誰,又弄不清她在這賀家是什麼身份。
而喻思情也不太在意了,習慣往旁邊一站,靜靜看著別人闔家歡樂。
如今賀睢沉剛出去,室內剩下的人不多,顧青霧耐心溫柔地跟孩子溝通了會,抬頭看不遠處的喻思情,兩人都是進了這賀家的門,表面上不管怎樣都會和睦相處的,啟唇說:“辛苦你大晚上送梵梵過來看我。”
“梵梵喜歡他的小嬸嬸,是我愿意的。”
“過來坐吧,喝茶嗎?”
顧青霧躺久了有些不舒服,慢慢坐起身,沒癱沒病的,見賀睢沉一走她就忍不住想下地,去倒杯茶給喻思情。
接過白瓷茶杯時,喻思情那雙親和力的眼眸微瞇起,上下細細打量了她全身一遍。
顧青霧收回白皙的手指,潛意識覺得奇怪,去摸自己的臉頰:“我氣色很不好?”
喻思情似乎欲言又止,看了眼趴在貴妃榻沿的孩子,聲音輕了下去:“你這幅樣子……倒是像我當年懷孕的時候。”
顧青霧笑容還沒來得及揚起,臉蛋的表情有些愣怔。
活生生被這句話,給沖擊得一時間腦海都有點混亂,什麼叫像她懷孕的時候?
喻思情手指握著茶杯,語速緩慢輕柔溢出唇齒間,字字都很容易解讀:“我懷上梵梵那會,整個人暴瘦了二十斤,直接導致身體被掏空了一樣,嚴重的營養不良……吃什麼都想吐,只能勉強灌點湯湯水水下去……”
“青霧,你是不是整日提不起勁,談不上瞌睡,卻沒力氣,連聞到煙味都要犯惡心。”
顧青霧好久沒回話,抬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小腹,完全是茫然了。
她才剛剛從醫院檢查完身體,那份報告還在賀睢沉西裝褲袋里沒焐熱,這會兒說可能懷孕。完全是沒反應過來,半天都不知該說點什麼。
喻思情也在沉默,卻是因為提起懷喻家梵的事,回憶起了那會暫短卻備受寵愛的時光。
她會懷孕……是賀云漸當初堅持想要的,他為了她,跟整個家族做斗爭,那時她太天真,想著為他生下個孩子,來證明自己的愛。
賀云漸說過,這輩子想要三個女兒,他有弟弟,以后可以扶持弟弟的兒子繼承家業。
所以第一胎最好是個小姑娘,過兩年,想再讓她生一個,最好七年內能生完。
結果喻思情剛懷孕時,就被肚子里的小家伙折騰掉了半條命,整日吃不好睡不好,時常深夜驚醒時分,都能看見賀云漸守在旁邊,一遍遍親吻著她的手心,磁性溫潤的聲線帶著深深自責。
他說,思情啊……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我們就不生了。
他還說,賀家的孩子都怪會折騰人,當年母親生他和弟弟時,每一胎都疼上了三天三夜。
男人親口說的每個字,時隔十年之久,到如今都歷歷在目。
喻思情腦海中回憶起這些,甚至都有點恍惚了,時間過去的真是太久,要不是喻家梵活蹦亂跳在面前,她都有種十月懷胎的記憶,是不是一場夢?
回過神來后,幾乎是與顧青霧同時開口:
“保險起見……你讓睢沉找個中醫來看看吧。”
“能不能先別告訴他……”
兩人的想法背道而馳,顧青霧茫然地低頭,想的說,她現在身材纖瘦,腰細腿也細的,除了很累倦外,絲毫看不出是有懷孕的現象。
怕讓賀睢沉知道了,大半夜的鬧得整個老宅的人勞師動眾。
萬一是個假懷孕,會很尷尬。
而喻思情沉默幾秒,選擇尊重她的意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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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人都散了后,室內重新恢復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