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輕男人的心理輔導之下,半個小時后才稍微有所緩解……
削瘦的臉龐蒼白不說,身上這件黑色襯衫也讓汗水染濕透了,呼吸在重重地喘息著,這副險些廢掉半條命的模樣,看著委實是狼狽落魄至極。
“給我一根煙……”半響后,賀云漸暗啞的嗓音從喉嚨擠出來,看向他的心理醫生——徐適。
徐適是不建議他靠煙草來緩解,不過這次情況特殊,他親自點燃一根煙,在黑暗中隱約閃爍著猩紅色的火星片刻,緩慢地遞了過去。
想要徹底治愈心病,就要弄清楚蘇醒后,真正丟失了什麼。
賀云漸在曾經的這棟別墅住下,攝影機是他無意間在床腳下發現。
那時已經開不了機,被送去維修之后才看到這些錄像。
當年的老管家已經病逝,保姆也尋不到了,只有這些細枝末節,似乎在無聲地提醒著他曾經愛過一個女人。
徐適手上有一份資料,是賀睢沉給他的,上面詳細記錄著關于賀云漸在紐約的情況。
在半根煙的功夫后,他拿出手機翻閱了資料的下一頁,送到賀云漸的面前:“譚鸞……歐洲船王最寵愛的小女兒,是你交往過三年的前女友,在談婚論嫁的時候分手了。”
“賀先生,她可以見見,或許對你記憶有所幫助。”
**泗城,在高檔寬敞的公寓客廳里。
喻家梵蹲在木地板上,面前擺著一張畫紙,正拿兒童牙刷沾了染料,在紙上涂涂畫畫出了刺猬的輪廓,陽光從落地窗照映進來,淡金色光暈灑在他烏黑短發和精致的臉蛋輪廓上,認真地模樣極為好看。
小鯉兒看呆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頭,去輕輕的戳了下他的臉:“哥哥,你長得像我爸爸……”
喻家梵對妹妹偶爾有耐心,偶爾又略冷淡,全憑當天的心情變化去的。
他轉過頭,表情很認真跟蹲坐在旁邊的小人兒說:“我像爸爸,不像你爸爸。”
小鯉兒微皺著眉頭的小表情,似乎不太懂有什麼區別。
不過她很快就注意到喻家梵沒有繼續畫畫了,有些低落地垂著腦袋。
喻家梵搖搖頭,內心其實很羨慕妹妹有小叔和小嬸嬸陪伴。
而他的睡美人爸爸不見了,已經好久沒有人聽他在念故事書。
“哥哥,我爸爸說不開心的話……就要用小嘴巴,說,說出來的喔。”小鯉兒尾音里還帶點兒糯軟,邊溝通著,邊用肉乎乎的手指頭跟喻家梵手舞足蹈比劃著,這麼懶的性格,要一口氣說這些話,也怪辛苦她的。
“爸爸說,不說,身體就會著火,長不大……”
小鯉兒不知該怎麼形容身體難受煎熬會影響到發育的,她一說著火,又說是賀睢沉說的話。
喻家梵直接無條件相信了,小手臂緊張地抱著妹妹,就跟抱他的玩偶般不放,很是情緒低落:“我想爸爸了。”
小鯉兒眨巴著大眼睛,乖巧地拍拍哥哥的后背,奶聲奶氣說:“那給爸爸打電話呀。”
不等喻家梵說下一句,這個小人兒就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小胳膊小腿地爬起,一溜兒往外跑,重新折回來時,她已經將顧青霧的手機給拿來了。
小鯉兒對準鏡頭眨眨眼,手機的屏幕竟然識別出人臉成功,自動解鎖了。
這顯然不是第一回了,小鯉兒是個文盲不熟字,只是認識些熟悉的聊天軟件,翻找通訊錄這種艱難的事情,還要靠已經念書的喻家梵來完成,小手兒將手機遞了過去:“哥哥找爸爸。”
十分鐘后。
喻家梵用顧青霧的手機,將通訊錄里的某個私人號碼撥打了出去。
因為……不太熟練,錯按了視頻邀請。
待那邊接通后,賀云漸那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屏幕上,旁邊的小鯉兒用手心捂住嘴巴:“呀,我看見大伯啦。”
賀云漸起先看見顧青霧的來電,以為是賀睢沉借用手機打來的。
這會看見小鯉兒,正想掛斷,屏幕的邊角處隱隱約約露出喻家梵,他不敢大聲說話,聲音摻雜著一點哭泣聲喊了句:“爸爸。”
賀云漸修長手指蹲在怕屏幕上方,眼神凝視著這張神似自己的小臉蛋。
從蘇醒時起,他就能感覺到喻家梵對父愛異常的依賴,是超過了對母親的情感。這個孩子與其說是喻思情對新的生活另一種期盼,不如說喻家梵的存在對他是救贖。
賀云漸的眼神逐漸溫柔下來,低聲詢問他怎麼了?
喻家梵在妹妹的眼神鼓勵下,傾訴著對爸爸的想念,甚至還主動地透露行蹤:“我跟媽媽……住在小嬸嬸家的隔壁,她們都不提爸爸……我也不敢提。”
賀云漸安撫他半天,旁邊隱約有陌生叔叔在提醒,似乎是說約定好見面的時間到了。
喻家梵變得緊張起來:“爸爸,我以后還能給你發視頻嗎?”
在沉默之后,賀云漸熟悉清潤的聲線傳來:“可以。”
有這句話,喻家梵記在心底,開始私下會給賀云漸打視頻電話聊天,他知道媽媽會傷心,所以特意叮囑妹妹不能透露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