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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拍狗呢拍?把爪子從老子頭上拿下去!
趙羲姮心里咆哮,嘴上卻溫柔提醒,“主公,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聽說因衛澧要出行,郡守特意讓郡中兵卒把昨夜積雪掃了,因此路面格外整潔干凈,但街道上還是空無一人。
彼時還沒有把居住的坊市和交易的坊市分離開,因此商販應當是眼界叫賣,或是在城墻根兒,抑或是在自家門口支起個攤子,但街道上也是空蕩蕩的,絲毫沒有生活氣息,偶爾會有狗叫泄出一兩聲。
趙羲姮才聽郡守夫人說集安郡是個有兩萬人口的大郡,應當不該如此蕭條。
晉陽城都每日都是熱熱鬧鬧的,從來沒有過這麼冷清的時候。
郡守和郡守夫人仿佛渾然不覺,熱情地揮手與衛澧作別。
“主公慢走!主公一路走好!主公屬下會想念您的!”郡守雖然故作悲痛,垮著一張臉,但趙羲姮還是敏銳察覺出了一息歡快的氛圍。
這種歡快,只要等衛澧帶著人一踏出集安郡,就會集體爆發出來。
衛澧顯然不習慣這種殷切的熱情,他回了回頭,沉吟半刻,對郡守道,“你若是真舍不得,我便在不咸給你安排個官職。”
郡守沉默了,郡守夫人也沉默了,顯得那一兩聲狗叫格外突兀。
沉默且尷尬的氛圍,令衛澧扯了扯嘴角,他把馬韁一勒,那馬瞬間跑出丈余遠。
他就知道,哪有人是真心歡迎他的。
“這些畜生叫得人心煩,郡守,下次我來,并不想聽見了。”
郡守忙點頭應著,心里卻埋怨,人還要同一些狗計較?
只他不喜,便要殺了全平州的狗?那些做狗肉館子生意不是要斷了活路?
但衛澧素來不講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殺狗總比他殺人強。
平州是真安靜啊,從丹東安靜到了集安,趙羲姮真是除了衛澧和他手下的人,她一個活人……
不對,是一個活物都沒見著。
一行人出了城里,翻過一座山,便是一條江。
河有幾十丈寬,一眼望不到對岸,上面凍著厚厚的冰,冰白如鏡,在陽光下十分晃眼,跑馬興許是沒事的。
趙羲姮低頭看了看,這些馬的蹄子上都包著布片,用來防止在冰上打滑的。
副將是個很年輕的男子,根據他僅露出的一雙眼睛,趙羲姮覺得他應當生的不差,但能在衛澧身邊辦差,趙羲姮也不覺得他能是什麼好人,長得再好也沒用。
“主公,此處是鴨綠江的支流,馬上渡江了,不若休息休息?”他順手扶了一把在他懷里累得東倒西歪的小桃。
走了半天,趙羲姮大腿根兒也被摩的生疼,聞此暗暗松了口氣。
衛澧還不曾說話,忽聞一陣狗吠。
這次并不是在集安郡那種三兩聲,而是成片的,像是有狗群。
狗叫聲此起彼伏,尖銳地刺人腦袋疼。
只見江岸一片白絨絨的蘆葦蕩中一陣晃動,狗叫聲愈發清晰,說是狗叫,嗷嗚嗷嗚的又像狼。
幾匹身材健碩的狗同拉著一架雪橇,從蘆葦蕩中鉆出來,接著又是幾十架雪橇,每架雪橇上站著幾個人,背后背著箭簍,手持魚叉。
那些狗生的十分像狼,烏藍的眼珠,黑白相間的毛色,蓬松的尾巴,眼神兇戾。
大周是沒有這種品種的狗的,多半是不知道從哪個國家引進來的。
衛澧默默將馬身側系著的一雙回形彎刀解下。
趙羲姮只聽見刺啦一聲,是刃出鞘的聲音,她小心看了眼衛澧的武器。
銀光锃亮,在陽光與冰面的投射下更顯得晃眼。彎刀一只約三尺長,兩面開刃,只中間出開了一道彎口用來掌握,操作起來十分困難。
趙羲姮想了想,這東西是回形的,甩出去殺傷力極大,運氣好能割一圈人的脖子,但關鍵它還會自己轉回來呀,衛澧要是一個沒接住,估計自己脖子都能被割斷。
她只盼著衛澧別在馬上用這玩意,不然有可能衛澧接不住武器死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趙羲姮嘆了口氣,她的愿望總是那麼渺小而樸素。
那些狗整齊劃一嚎了一陣,給對面示威之后便歸于寂靜,可見訓練有素。
按照慣例,兩方打架之前得自報家門。
這規矩也不知道誰留下的,總歸在趙羲姮小的時候,趙星列給她講名將的故事,他們打仗之前就得自報家門。
對方領頭的人穿著厚重的皮草,頭戴狗皮帽子,腳踩靰鞡,也是只露出一雙眼睫毛上了霜的眼睛,根據粗啞的嗓音,他年紀應該很大了,但并不妨礙他像個小伙子一樣怒發沖冠精神抖擻。
“衛狗賊!你殺害對你恩重如山的養父鎮北王一家,又草菅人命,一連傷害平州的幾千百姓,現如今更是倒行逆施,整得平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所到之處都是鬼哭狼嚎,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個不長人腸子的畜生!”
聽他喊話,倒不像是沒讀過書的,肚子里有幾分墨水,口中是濃重的平州口音,可見是平州土生土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