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黑的發和眸子,烏壓壓的。
“好看吧。”衛澧把嘴角的笑意壓下去,竭力裝的很平靜,等著等著趙羲姮夸好。
趙羲姮猛然想起他昨天晚上,摸著人家的黃金燭臺跟她說,“給你也蓋個這樣兒的屋住行不行?”
聯系現在這富貴的裝潢,她才知道衛澧真是個言出必行的男子,說到做到。
真真正正做到了金!屋!藏!嬌!
衛澧還在等著她的夸獎,但是笑容已經要垮不垮了,趙羲姮深信,她再不夸他,衛澧當場能跟她翻臉。
好歹還得靠衛澧吃飯,總得給他面子。
她猶記阿娘跟她說過的話,“男人是要哄的,他們跟小孩子一樣。”
這是她阿娘哄她阿耶得來的經驗。
趙羲姮閉了閉眼,適應了適應這滿目金黃,然后朝著衛澧鄭重點頭,用最熱淚盈眶的語氣說,“主公,這房子一定很貴吧。”
你讓她直白的夸,她實在對著這裝修說不出口。
做人雖然難免要虛與委蛇,但還是少說謊話的好,不然走夜路容易心虛。
衛澧勾了勾唇,“一般,養你還是綽綽有余。”
他不知道晉陽的皇宮是什麼樣兒的,大抵是黃金為瓦玉為墻,趙羲姮既然到了他的地盤,他便不能露了怯,讓她在心里嘀咕他窮酸。
房子里是熱乎的,纖塵不染,桌上擺著瓜果點心和茶水,趙羲姮站在他對面同他說話,有幾個侍女立在角落里安安靜靜。
這里充滿了人氣。
衛澧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兒,只是覺得這種甚至說得上無聊的氛圍,他也可以待很久。
不多一會兒,衛澧被人叫走了。
qing長 趙羲姮迫不及待讓人給她換熱水,她要洗澡洗頭,連日奔波下來,渾身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需要泡個澡松乏筋骨。
平州冬天太干,她就算兩天不洗澡,也沒有感覺身體多黏膩,甚至還覺得皮膚要皴裂開。
當初鎮北王之所以選擇這一處作為行宮的地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兒有兩座溫泉湯,其中一座還是硫磺溫泉。
泡著溫泉,推窗就是長白山美景,大抵是塞神仙的生活了,但沒想到都便宜了衛澧這個老狗。
趙羲姮房里的澡池是溫泉水引流而來的,分成了陰陽兩極的形狀,一半是硫磺溫泉,一半是普通溫泉。
用白玉砌成,溫暖細膩如羊脂。
她對著仙氣飄飄的溫泉湯感到熱淚盈眶,這間院子,終于找到一個她喜歡的地方了。
趙羲姮解了衣衫滑入湯池,接觸到熱水的一剎那,發出舒服的嘆息。
舒服的她現在立馬就能坐地飛仙了。
侍女立在一邊兒,衛澧不在,她們膽子稍微大了點兒,畢竟趙羲姮就算再驕縱跋扈的,肯定比衛澧和善。
“夫人,要搓澡不?”侍女問她。
趙羲姮還沒試過這項北方的傳統洗浴文化,于是懷著強烈的好奇心點了點頭。
只見侍女跑出去了,沒一會兒,推著一小車瓶瓶罐罐回來。
趙羲姮瞪大眼睛,搓澡這麼精致的嗎?
“夫人,您要酒搓、醋搓、奶搓、鹽搓還是就干搓?”侍女將瓶瓶罐罐挨個放在地上,一一給趙羲姮介紹。
“我……”趙羲姮一時間難以抉擇,打開那些瓶瓶罐罐,發現里頭分別裝著果釀,牛乳,鹽巴,白醋等等。
她首先排除掉白醋和鹽,總感覺這東西往身上一倒,她不像是被搓澡的,像是在案板上的魚肉,被腌制入味兒。
看著趙羲姮猶豫不決,侍女提議,“夫人,要不奶和酒一半一半?”
趙羲姮點頭,這注意妙啊!
一開始這些人叫她夫人的時候,趙羲姮萬分不適應,好好一個十五歲妙齡少女一下子被叫老了好幾歲,但是他們叫著叫著,趙羲姮也就適應了,甚至詭異的從這稱呼里體會到了一絲絲貴氣。
例如現在,侍女剝了顆葡萄,喂進趙羲姮嘴里,“夫人吃葡萄。”
然后順便給她捏捏肩,用果酒和牛奶輕輕揉搓她的身體。
趙羲姮的皮膚被溫泉水蒸騰的白里透粉,晶瑩如玉,即便同為女子,侍女看趙羲姮的裸露在外的精致鎖骨,和奶白的皮膚,咽了咽口水。
夫人的腰細,夫人的臉蛋好,夫人的皮膚好,摸上去像是最好的絲綢。關鍵夫人的脾氣還好,說話也溫柔好聽,主公那麼暴戾的人,夫人配他可惜了。
趙羲姮現在的快樂,簡直不是常人能體會的。
有漂亮的侍女捏肩,溫聲軟語地給她喂水果,還能搓澡,她被搓的昏昏欲睡。
果然,昏君都是有原因的,被漂亮小娘子環繞的快樂誰不愛?
衛澧被叫出去,是因為集安郡守送來東西來。
倒不是行賄,是趙羲姮和趙明心的嫁妝。
當初趙明心被送往高句麗的時候,衛澧把她嫁妝全扣下了,半分沒讓她帶,一個公主就那麼光禿禿和親去了。
現在兩份嫁妝匯成一份,極為豐厚。
衛澧回不咸之時嫌一堆東西拖拖拉拉礙手礙腳,所以也沒帶著上路,直接留在集安了。
但他沒發話怎麼處置,集安郡守總覺得這是塊兒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