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羲姮毯子下面什麼都沒穿呢,也沒臉追出去,只恨恨捶了捶床。
她惡毒地增添了一個詛咒:希望衛澧的媳婦娶一個跑一個,希望衛澧的頭發每天掉五百根。
她倒是不擔心衛澧會將那匣子信損傷,頂多看兩眼信里的內容。
說實話,她耶娘寫的那些信,她做女兒的看著都牙酸,衛澧要看的話,只能給自己找罪受。
衛澧算是扳回一城,但他心跳的很快,將匣子放回書房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唇,總覺得這里殘存著柔軟的觸感,原來和女孩貼近了,這這種感覺,很軟,很香。
想起趙羲姮壞心眼兒的往前一躥,他一口雪白的牙磨得咯吱作響。
副將還像個老媽子一樣在新行宮里打轉兒,幫衛澧把一切安排妥當了。
不是他說,照衛澧這種不得人心的勁兒,他就算糾結府中的人,半夜刺殺衛澧,也不是沒有可能成功。
但他自認沒那個魄力也沒那個狠心和能力,情愿給人家打下手也干不來干掉衛澧自己上的事兒。
陳若江覺得,拋去衛澧糟心的一面,衛澧心狠果決,武藝高強,是塊兒爭霸的好材料。
衛澧看見在行宮中游蕩的陳副將,沖他招了招手,“鎮北王府中的書籍都搬過來了?”
副將以為衛澧有了家室之后,決定痛改前非,奮發向上了,這是好事,衛澧肯努力,也就意味著他的飯碗越來越穩定了,不用費盡心思尋找下一家。
“都運來了,大概明天能整理好歸類。”
“動作快些。”衛澧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知道世上有種東西是叫做春宮圖的,鎮北王府中收集的雜而亂,這種東西不會沒有。
他覺得這種東西他現在很有必要閱覽一下,畢竟聽說都是圖畫,應該看起來不太令人頭疼。
副將動了動唇,為了今后飯碗的穩固,終究是大膽開口,“主公如今有了家室,便不是一個人了,將來若是有了孩子,所肩負的責任便更大了。”
所以,切勿再任性妄為了,給他個穩定的鐵飯碗吧。
衛澧一撩眼皮,“你想得竟是比我還長遠。”
少有人單眼皮會好看,衛澧算是個意外,單眼皮薄而長,微微撩起的時候,顯得媚而冷戾。
“為主公分憂。”副將忙抱拳道。
“既然為我分憂,便去找幾個人,將門守住,不許夫人踏出房門半步。”衛澧道。
副將一驚,試圖從衛澧的臉上找出些蛛絲馬跡,但終究徒然。
衛澧此人,喜怒無常,做什麼都不顯得稀奇。
他即便現在吩咐說,找幾個人,去將趙羲姮砍死,副將也不會覺得這是假話。
但是他猶豫道,“主公,您也知道您如今的處境,若是想尋幾個可靠的人,怕是并不容易,包括侍奉夫人的那些婢女,也并不是令人安心。”
這話幾乎是指著衛澧的臉說他不得人心了,照著衛澧自尊心極強的秉性來看,多半是要發怒的。
果不其然,衛澧順手抄起身側的馬鞭,幾乎要照著副將臉上抽去,最后半刻卻陡然收手。
“滾吧。”衛澧用馬鞭抽了抽地,煩躁地趕他。
副將在森森寒冬,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說出那番話,幾乎是沒想著能安然從衛澧手底下出去。甚至他做好了決定,若是衛澧再不聽勸諫,他便要投靠別人去,如今大周將亂,衛澧再不作為,恐怕他跟著衛澧,也只有死路一條。
好在衛澧有了家室,終究是有些不一樣。
陳若江摸摸自己的后腦勺,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娶個媳婦了。
衛澧閑得不像個平州的霸主,萬事都不管,他甚至牽了馬,出去逛了一圈兒。
衛澧臭名昭著,但真正見過他本人的,不咸倒是還沒幾個,是以他牽馬在外面走的時候,大家只當他是哪個富家子弟。
時辰正趕上晚市,天剛剛擦黑,街上人卻很多,十分熱鬧,但比起以往卻差遠了,至少現在人臉上都把笑收斂起來了,怕惹來禍端。
擺攤的不止有男子,還有女子,平州在男女大防山并不嚴苛,沒什麼女子不能拋頭露面的想法。若女子能憑自己本事掙著了錢,反倒是件榮光的時,旁人只會夸她能耐。
平州的女子,總是越彪悍,越會得人喜歡。
街邊兒有捏糖人的。
周圍圍著幾個小豆丁,小的才到他小腿那兒,對著糖人垂涎欲滴。
幾個挎著菜籃子的婦人過來,一邊打孩子屁股,罵他們不老實亂跑,一邊又掏錢給他們買糖人兒,幾個孩子挨打也開心。
衛澧黑心爛肺,天生見不得人好,于是上前,從腰間掏出一塊兒小指大的銀子,扔在案上,“我都買了。”
幾個孩子一愣,隨后意識到自己沒有糖吃了,哭得眼淚一邊鼻涕一把,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一看衛澧的打扮,穿金戴銀,便知是個不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個婦人連忙抱著嚎哭的孩子走了。
衛澧隨手拿起草垛上的一支,咬了一口呸的吐了出來,甜的膩死人。
他翻來覆去看了看,心想,小時候都見不到的珍奇玩意,原來就不過如此嘛,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