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澧他夫人結款還挺痛快,瞧著倒是不錯。
人陸陸續續進去,然后高高興興出來。
趙羲姮喝口水,問,“今兒花了多少錢了?”
“五千兩。”
趙羲姮一愣,“這麼多。”
最后裁衣店掌柜帶著繡娘進來,問趙羲姮要做什麼樣兒衣裳。
“我的先不著急。”趙羲姮想了想,讓人去衣柜取出衛澧的一套衣裳。
“掌柜量量這身衣裳的尺寸,長短多做出這麼一點兒。”趙羲姮用手比出三寸。
“這……若是不量體裁衣,恐怕不會太準。”繡娘有些遲疑。
“沒關系,照著我說得做便成了。”趙羲姮擺擺手。
她又不是誠心給衛澧做衣裳,有兩套表明她心里還是記掛著他的就行。
今天花了太多錢,全是給自己花的,雖然衛澧昨晚說隨便花,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誰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真的生氣,干脆花點兒錢安撫安撫。
不,是敷衍敷衍。
衛澧昨日殺了一個職位不高的將軍,那位置自然就空缺下來了,他提拔了昨日那個百戶。
“你叫什麼?”衛澧慣例問,雖然大概率他并不會記住。
“屬下楊澤笠。”
在所有人眼里,這剛被提拔上來的小將軍,便是衛澧心腹了。
有些人天生比別人機會少,但凡有丁點兒機會,便會抓著這一點點的光亮往上爬,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好巧不巧,楊澤笠便是這種人。
他年幼喪父,母親賣花供他寒窗苦讀,但如今科舉被氏族壟斷,他才華無處施展,又想出人頭地,于是憤然投軍,但三年里無論如何拼命,也只是做到了小小百戶,難得衛澧能提拔他,對他來說,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衛澧看著楊澤笠锃亮眼睛里的火光,心想,若是趙羲姮能看到此時的場景,那便好了。
他站在所有人之上,接受著他們或畏懼,或敬仰的目光。
他殺過許多人,惹過許多人的恨憎和怨毒。
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擅長為自己的罪行尋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洗清自己的罪惡,維持君子假象;衛澧則將自己的罪惡放大,他喜歡所有人都對他瑟瑟發抖的感覺,只有這樣,他才是真實活著的,才是摒棄了那骯臟過往歷史,高高在上活著的。
今日衛澧回來的早,趙羲姮聽說他去了書房,沒回院子,也不讓人去叫他,由著他去吧。
“主公,您需要的書,屬下都已經為您找全了放在書房了。”陳若江低頭道。
他聲音略微壓低,更像在說些什麼了不得的機密。
衛澧耳垂一紅,撩起眼眸看陳若江一眼,他如何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書?
第30章 它撓我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一并朝書房方向走去。
昨天陳若江才帶著人將原本鎮北王府的書籍大部分轉移到行宮這處,今日已經十分有效率的清點出了帶來的所有書籍。
衛澧進到書房,只見寬敞的書桌上整整齊齊碼著一列書籍,摞起來快有一人高了。
陳若江上前兩步,興高采烈的介紹,“主公,這是昨日搬書時候,屬下從當中挑選出最有用的一些,想必您會用到。”
衛澧發憤圖強,意味著他的飯碗逐漸穩固,
衛澧一瞧,打頭幾個,赫然正是《兵法三十六計》、《百萬雄兵》、《萬國志》,《三十六年戰爭史》,還有本《惠武帝兵法》,是記載趙羲姮她爹打仗時候所用過的兵法的書籍。
“蠢貨!”他抬腳踢了陳若江一腳。
“找,找錯了嗎?”陳若江不解,他撓撓頭,難道不是找這些嗎?,“主公需要什麼,屬下再去找找。”
可是主公除了這些書籍,還能看什麼?他也不像對旁的會感興趣的樣子啊。
衛澧他能說自己想看春宮圖嗎?
當然不能,就算陳若江沒臉沒皮去給他找,他也張不開這個嘴。
他摸了摸才退熱的耳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羞恥感,又狠狠踹了陳若江幾腳,“滾吧,用不著你了,我自己找。”
陳若江摸摸腦袋,心想可能是這幾天衛澧壓力太大,所以脾氣又開始暴躁了。
他默默退下。
忽然想起,原本王府的書,他也不是原原本本都搬過來了,有些無用的雜書閑書,他便在那兒撂著,等什麼時候有空再搬來。
總歸主公連正經書都不想看呢,怎麼有功夫去看那等閑書?
書房與藏書閣是相連的,衛澧待陳若江走后,便拿起藏書登記的冊子,往藏書閣里找去。
第一間沒有,第二間也沒有……
趙羲姮等到飯點兒還不見衛澧,于是派人去尋他,聽陳副將說衛澧正在藏書閣中找書,她深感欣慰。
他有這種廢寢忘食讀書的覺悟,真是了不得。
“別打擾他了,咱們先吃好了。”
人家好好學習呢,能打擾嗎?不能啊!
趙羲姮想起小時候自己趴在桌子上寫太傅留給她的課業,她阿耶喊她吃飯,她正在興頭上,舍不得放筆,但阿耶死活抱著她去吃飯,等吃飽了,她往小榻上一倒。
什麼課業什麼大字?哪有睡覺來得舒服!
待趙羲姮吃完飯往火炕上一躺,暖暖和和抱著貓的時候,衛澧已經找到藏書閣的第十六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