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衛澧用很輕快的語氣說,“沒事兒,只要我還有口氣兒,你就死不了。”
她便像是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了一樣。
衛澧也就這點好了,他說話從來不說虛的,都是踏踏實實的。
趙羲姮這時候,想同他多說幾句話了,她擦擦眼淚,難得矯情點兒,“可是會打仗,會死人。”
“哦。”衛澧點頭,“可是大周在成為大周之前,也是打仗死人才把疆土合并的。我昨晚看《三國志》,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祖宗已經立國快一百年了,你叔他不行,就只能順應規律了。”
“可是誰會成為新的一統天下的霸主?他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趙羲姮說了點兒自己都覺得沒用的話。
衛澧這個沒法回答她,他順嘴禿嚕出去,“反正不能是你那倆表哥。”
雖然趙羲姮知道這個事實,但衛澧這麼直言不諱說出來,她還是有點兒堵得慌,她轉過身去,“那我不跟你說話了。”
衛澧這次沒嘴欠,“那你睡會兒?”
“睡不著?”
“那你出去玩?”他說出來就后悔了,出去玩什麼玩,他不說把她關一輩子來著嘛。
“不去,外面冷,暖和時候滿地都是泥水,沾裙子上不好看。”趙羲姮道,她看完了輿圖,心里就是不舒服。
當初把小桃送走的時候,她尋思她叔早晚守不住國土,還跟小桃說呢,“你若見著有明君之象的,傳信給我安安心。”
才不到半年,一語成讖。
她跟她阿耶有時候還挺像的,就一張嘴靈,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趙羲姮其實并不在意那高居廟堂上的到底是不是趙家的人,她只是希望將來一統四海的,能和她阿耶一樣,是個好天子。
她斜眼瞥了瞥衛澧,但很顯然,這個人肯定不是衛澧,雖然他占據的平州挺大的。
“主公,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趙羲姮抱著軟枕問他。
如今的局勢,是你不打別人,別人就要來打你了,按照衛澧這個狗脾氣,將來沒哪個皇帝能容得下他。
他要是不爭,估摸著就得被別人打死,他要是爭,但實際上他在趙羲姮心里還不是個好的君主人選。
衛澧還在想,趙羲姮原來一直不愿意出門,就這點兒原因,冷不丁被她一問,還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閑閑往后一倚,漫不經心道,“我懶得打仗,就等死唄,誰殺了我誰算。”
趙羲姮鼓了鼓腮幫子,就不該問他,老狗比,死了拉倒。
只聽見衛澧隨后又道,“當然,我臨死之前得先把你掐死,咱倆生同衾死同穴,不能跑了你。”
趙羲姮渾身一顫,打量他神色,說得十分認真,不似作偽。
淦,虧她還覺得衛澧挺靠譜。
衛澧別等著人來殺他了,他現在立馬暴斃吧。
趙羲姮躺在小榻上翻了個身,裝作睡覺,不理他了。要是衛澧真有臨死的一天,她肯定先爬墻跑,不跑等衛澧掐死她?
得了,她現在名義上的娘家分崩離析,快成亡國公主了,衛澧這狗比將來肯定更隨便搓揉她了,說不定明天就娶十個八個小老婆氣她。
趙羲姮想著想著真就睡著了,醒來時候,衛澧已經不在。
侍女拿了個小口袋給她,“夫人,主公臨走前留給您的。”
趙羲姮掂了掂,里頭窸窸窣窣的,像是裝了大米。
她打開一看,是一包種子。
趙羲姮抬頭,“???”
衛澧這是什麼意思?
她扒拉扒拉,這里頭種子也不一樣,有玉米的,有花生的,還有些不認識的。
一個個晶瑩飽滿,圓潤非常。
“主公說您若是閑著沒事兒,院子里給您開了塊兒地,就去種地,種子里頭有苞米、茄子、辣椒、還有棒槌的。”
“啥?啥棒槌?”趙羲姮坐直身子。
“就是人參。”
趙羲姮眉一皺,別的她都聽過,人參?種人參?衛澧是看她快亡國了,讓她種參賣來償還她前一陣花的錢?
她還沒成亡國公主呢,衛澧就敢指使她去種地,她要真成亡國公主了,衛澧還不得把她當丫鬟使喚?
她沒等到衛澧娶十個八個小老婆氣她,而是等到了衛澧讓她種地。
更生氣了!
男人啊,一張嘴就是騙人的!前幾個月跟鬼迷心竅了似的說,“我會對你好。”“隨便買。”現在本性暴露了!我呸!
她把裝種子的袋子往小幾上一扔,不去!
在榻上滾了幾圈兒,她抬頭問,“人參能種出來?”
侍女搖搖頭,“看運氣。”一般是種不出來的。
她沒打擊趙羲姮,種人參不是把種子撒下就行,一般參農種參是買提前培育好的參苗,夫人金尊玉貴的,連苞米估計都沒種過,一上來就這麼難的讓她種人參,恐怕太為難了。
趙羲姮看侍女的眼神,也知道大概率是種不出來,但是人一般都是賤皮子,趙羲姮不覺得自己例外。
“不行,我得研究研究。”她把種子撿起來了。
第40章 吻戲真難寫
趙羲姮將妝奩臺上的東西推開一部分,將種子全都倒在妝奩臺上,然后一份一份分揀出來,然后用裝口脂的盒子一份一份裝好。
其中紅彤彤的,像是紅豆一樣的種子就是人參種子。
“你們會種嗎?”她問那些侍女,侍女們紛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