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作揖,不卑不亢,“還未介紹自己,在下謝青郁,是本次的使臣。”
衛澧用薄薄的眼皮微微抬起,看著他,當然是拿你們瀉火的。
不然把你們從驛站叫過來做什麼?
他若是殺別人,也沒個什麼理由,沒理由殺人的話,趙羲姮更瞧不起他。但是趙明瑾的使臣往他霉頭上觸,回頭說起來,趙羲姮說不定還會覺得他做的對。
不過這個叫謝青郁的,倒是同上一個使臣不同。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的確長的不錯,鼻孔沒朝天,也不怵生死。
“衛公子,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阿妉的?”謝青郁又道。
喜歡,喜歡什麼喜歡?他才不喜歡趙羲姮呢,衛澧想。
冷不丁被人這麼一問,他摸了摸耳垂。
“不。”他吐出一個字,心頭猛地一顫,于是偏過頭去,不看謝青郁審視的目光。
半晌,又覺得這樣在氣勢上落在了下風,于是又將臉轉過去,微微仰著下巴蔑視謝青郁。
“既然不喜歡,便也別將她留在身邊折磨了,讓在下帶她回晉陽罷。阿妉既然于你是可有可無的,那我等用這些美人作為交換于您并無損失。”
等等,衛澧忽然抬頭,“你一口一個阿妉叫的倒是親密。”
“不過故人。”謝青郁含蓄一笑,其中帶著深意。
衛澧見他一笑,頭皮發麻,幾乎要炸開,有口濁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手不自覺狠狠攥在了衣角上,眼皮直跳,心里冒出些不好的預感。
不過故人?單純的故人能喚乳名?還笑得這樣意味深長?
衛澧如此一想,只覺得一陣窒息,快要炸掉,下意識喊道,“拖出去,等什麼呢?”
他腦袋有些空,心跳的也飛快,滿心能想起來的也就是,趙羲姮與這人關系匪淺,這人年輕且氣度非凡。晉陽來的,想必也是什麼高門氏族的郎君。
衛澧自動自覺的沒往細里深思,他不知是想不出兩人的關系,還是不敢往下想了。
謝青郁去后,趙羲姮找了一圈兒鑰匙還是沒qing長找見,思及上個使臣并不光彩的死法,心里有些突突。
衛澧這些天脾氣并不好,雖然謝青郁是來給他送女人的,但萬一有些話惹了衛澧不高興,下場并不會很好。
謝青郁同別人不一樣,雖多年不見,婚事也黃了,但好歹自幼的交情,穩妥些去瞧瞧吧。
衛澧若是一會兒見到她生氣,她也不怕。
那個狗比為了不讓她破壞他見小老婆的好事,將她關起來,原本就是理虧。
她才到書房外,便聽見衛澧高聲讓人將謝青郁拖下去,接著是一群女子的哭喊聲。
謝青郁才要說些什麼,便聽見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
“衛澧。”她撥開身邊圍著的侍衛,將門推開,這次連主公都顧不得喊了。
衛澧見趙羲姮著急進來,心猛的一顫,“你怎麼出來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急躁,并不善。
趙羲姮四個多月沒出過院子,怎麼偏偏在謝青郁來的時候出來了?
他在謝青郁與趙羲姮之間來回打量,手緊緊攥起,裸露的手背出青筋暴起。
趙羲姮一聽這話心里的火躥了三丈高。
老狗比,關著她不讓她出來就算了,現在還敢問?老子把你頭給你揪下來。
“你要將他們拖出去做什麼?”她問。
謝青郁怕她得罪了衛澧,日子更不好過,他倒是無妨,于是上前抓住趙羲姮的手腕,“阿妉,你不要摻和進來。”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衛澧臉色一陣青黑,心頭像是有人拿著鋼針往里戳,戳一下還要死命的旋一旋,快步上前,將謝青郁的手從趙羲姮身上撕下來,然后隔在兩個人中間。
他死死掐著趙羲姮的手腕,下顎緊繃著,去看她的眼睛。
趙羲姮這次沒看他,反倒是將目光投向謝青郁,見他安然無恙才松口氣。
衛澧見她看著謝青郁,竟有些不敢在兩人之前打量,他像是被扔進了沸水鍋中,舌尖的火瘡被他咬破了,滲出血來。
“趙羲姮,他說是你的故人,當真?”衛澧一字一頓,將字咬得極重,甚至帶著一種質問的語氣。
“是我的故人你就放過他嗎?”趙羲姮覺得解釋起來她同謝青郁的關系有點兒復雜,于是猶豫了半刻,方才點頭,“的確是個故交。”
衛澧心眼小,多疑又敏感,趙羲姮稍微一猶豫,落在他眼中,便堅定了兩人關系匪淺的信念。
他眼前一陣一陣發暈,眼眶發紅,吼出來,“趙羲姮,你是我妻子!”
“他那麼親密的叫你乳名,你告訴我就是一個故交?”
“不然是什麼?”趙羲姮甩甩手腕,試圖將衛澧的手從自己身上晃下來,掐的有點兒疼。
她也不知道衛澧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明明都為了小老婆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出門了,現在又一副戴了綠帽子的樣子。
憑什麼他能給自己戴綠帽子,她有個故交他就這個死樣兒?
謝青郁滿眼的心疼和猶豫都快要瀉出來了。
衛澧不想再看兩個人眉來眼去,也不想聽趙羲姮說她與謝青郁到底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