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才那麼小的年紀,生什麼孩子,要生也得過兩年再說。
趙羲姮扁扁嘴,有點不高興。原來衛澧不喜歡小孩,自己的也不喜歡。萬一她真懷孕了,孩子生出來他估計也不待見。
他重不重男輕女啊?
萬一重男輕女,是個男孩還好,他還會疼一疼,萬一是個女兒,只有自己疼她,她得多難受。
他上次還說要對將來的女兒很兇來著。
衛澧拎著包袱出來,見她悶悶不樂的站在原地,上前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現在想也沒用,誰有空跟你生孩子?我走了。”
趙羲姮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那你這次會贏嗎?會活著回來嗎?”
她眼睛忽閃忽閃的,手指攥的緊緊的,看起來很緊張,衛澧起了恐嚇的心思,惡劣而輕快的道,“當然不會,你知道他們帶了多少人嗎?”
“那怎麼辦?”
“等死唄,反正活了二十年也夠本了。”他十分無所謂,然后抬腳走了。
趙羲姮看著他的背影出神。一時間不清楚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似乎平常說真話的時候,也是這種語氣。
但當真有人死都死的這麼從容?真的嗎?
但是也不一定,衛澧是個瘋子嘛。
珠簾一響,衛澧忽然又折回來,他緊緊抱了趙羲姮一下,“臨死前再抱你一次,你等我,我要能臨死前能回來,肯定把你捎上。要是我回不來,讓人亂刀砍死了,就便宜你改嫁了。”
他說得吊兒郎當,趙羲姮卻忍不住后背汗毛一竄。
老虎吃素吃久了,她總不能忘記其實是吃肉的。
被一言不合射殺的平威將軍,送去和親的趙明心,扒皮抽筋的使臣,身首異處的美人們,還有鎮北王一家子……
他對自己有占有欲,那占有欲會不會促使他臨死前最后一折騰,把自己帶上呢?
半個月后,醫師又為她診脈了一次。
老頭笑得胡子翹起來,拱手對她正正經經說了聲恭喜。
第68章 二更
趙羲姮有點兒喜不起來。
這種形式下,衛澧多半是要死的。
他要是自己死了,孩子生下來沒爹,怪可憐的。嗯,衛澧也挺可憐的。但中途丟盔棄甲不打是肯定不行,留給他的只有這一條路。
他要是帶上自己死,那更不行了。這樣的話,他死的就不可憐了,是罪有應得。
她托著腮,若有所思。
侍女歡欣雀躍,“夫人,我們傳信給主公這個好消息吧。”
“別。”趙羲姮搖搖頭,“戰場情況緊急,別讓他分心了。”
“夫人說得是,還是夫人貼心,等主公回來直接給他個驚喜。”
趙羲姮僵硬笑笑,他怕是回不來了。
反正衛澧也不喜歡小孩,她萬一歡歡喜喜的把這件事情當做好消息一樣傳過去,結果人家根本不高興,她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多尷尬。
趙羲姮雖然心有憂慮,但還是照例給府中人每人多發了半年的月錢。
劉渙營中的丟失的糧草,在王之遙營中找到了,并且還在糧倉附近找到了一條通往兩方營地的地道,地道被掩埋了一半,剩下一半還沒來得及掩蓋。
原本劉渙此人就多心多疑,對王之遙處處防備,眼下糧草失竊,無疑是將兩個人的猜忌與矛盾擺在了明面上。
但大戰在即,犯不著為了這點兒小事撕破臉皮,劉渙暫且忍下,只向王之遙要了失竊糧草的兩倍作為補償。
王之遙心里也憋著一股氣兒,分明不是他做的,眼下卻要搭上名聲又搭東西,簡直惡心透頂,兩人不歡而散。
攻城當日,兩人抓鬮,王之遙運氣不好,他青州的兵卒打頭陣。
衛澧站在墻頭上看著下面戰況,漫不經心指揮,“別同他們硬碰硬,盡量減小傷亡。”
硬打必然是打不過,他又不是傻子。
丹東城以防守為主,卻又時不時逮著王之遙的人馬刺一刺,但撩完了就跑,王之遙被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心肺幾欲炸裂。
這并非衛澧的行事風格,兩人許久前交過手,衛澧當時打的簡直不要了命,他今朝此舉,無非是在戲弄人,簡直奇恥大辱!
“攻城!”他抽出利劍,振臂一揮。
“報!主公!”
王之遙本就在氣頭上,被人打斷了,騎在馬上一抬腳,照著來報的兵卒頭上一踹,“說!”
“主公,青州邊防遇襲,燒了咱們六座糧倉。”冬天了,糧食和煤炭都是關鍵。
王之遙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極致,“誰干的!誰干的!到底是誰干的!”
“聽幸活下來的兄弟們說,那些人將身份都隱匿了,但人是往西邊逃的。屬下等旁敲側擊過華尚樂,但其唯唯諾諾不敢言。”
“西邊,西邊是華尚樂的冀州,越過冀州是劉渙的幽州!華尚樂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動我青州!唯唯諾諾,還有誰能讓華尚樂唯唯諾諾!”冀州已經被他們穿梭的成了篩子,誰都能隨意進出。
王之遙恨得咬牙切齒,前思后想,將一切都串起來了。
“鳴金收兵!”即便占據優勢,王之遙也不想打了。
自己在這兒累死累活,傷人傷財,莫不是做了冤大頭!指不定劉渙在后頭偷著樂,想著如何再占便宜呢!若非訊息來的及時,就為他人做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