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候是在衛澧懷中,他睫毛一顫一顫的,睡得香甜。
趙羲姮看了他一會兒,想起晌午羞窘的那一幕,折騰他的心思起來了。
抬手,捂住他的口鼻,衛澧瞬間驚醒。
“你跑進來做什麼?字都寫完了?”趙羲姮在他懷里動來動去,誠心不想讓他繼續睡了。
衛澧被她折騰也不生氣,順勢親親她的掌心,從一邊兒拿起好幾張宣紙給他,“你看,我都寫完了。”
趙羲姮掃了一眼,“我覺得不太行,你回頭應該再寫一百個。”
其實已經很板正了,但她就是不想讓衛澧好過,而且字這種東西,熟能生巧,多練總比少練要好看。
趙羲姮覺得自己做得不錯。
衛澧聽得出她在誠心折騰自己,氣得在她頭上彈了個腦瓜崩,“你怎麼回事兒?誠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他能寫這一百遍幾乎用盡了耐心。
趙羲姮捂著額頭滾來滾去哀嚎道,“衛澧打人了,他字寫不好不僅不讓人說,還打人,簡直不講道理。”
衛澧連忙捂住她的嘴,“誰打你了?不講道理的明明是你。”他就輕輕彈了一下,很收著力氣了。
趙羲姮跟衛澧鬧氣脾氣來,哪管講不講理,把他的手一把從自己嘴上擼下去,“我不管,你就是打我了。”
“那你打回來打回來!”衛澧把腦袋伸過去,“你打回來總成了吧。”
他碎碎念,“現在跟個祖宗似的了,說也說不得。”
他自己主動要求的,趙羲姮也沒收著力氣,重重往他頭上彈了個腦瓜崩,清脆作響,“你家小祖宗現在要吃飯了。”
衛澧現如今得了幽州將近一半的地,實打實算是北地最大的霸主了,趙明晨沒想到,他不僅沒借著劉渙與王之遙的手除掉衛澧,反而促使他吞并了幽州六座城池,順便攪渾了青州一灘水。
現在誰不知道青州的王封疆是個畜生,為了名利權勢,連他父親的性命都不要了。
王封疆的弟弟們借著這個引子,試圖逼王封疆讓位。
青州百姓也不禁心寒,一個連生父性命都不重視的人,難道會將他們的性命放在眼里嗎?
青州雖半寸土地未失,但已然內亂。
衛澧對安撫人心并不擅長,幽州六城他雖想要親自安撫,有點兒參與感,但卻思考不出什麼法子彰顯自己賢德可靠。
他練字讀書練兵之余,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趙羲姮覺得衛澧對他自己產生了錯誤認知,他就不該走什麼賢德的路子,誰不知道他殺了養父,新掌權的時候□□連篇?現在開始表現賢德,誰都會覺得是裝的吧。
還不如表現得武斷強硬,表明自己有能力守護一方安寧來得靠譜。
“真的嗎?”衛澧聽完趙羲姮的分析后,對此表示質疑,“百姓不想要個賢德的首領嗎?”
“那你裝仁慈賢德你能裝到什麼時候?”趙羲姮真誠對他發問,“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賢德這種人設,跟你半邊兒搭不著。”
衛澧仔細想想也是,萬一他哪天當街砍了人,所謂的“賢德”人設就徹底崩塌,立了還不如不立。
兩人最后嘀嘀咕咕一宿,終于敲定了該怎麼去巡視那些新城,以示所屬。
衛澧沒有親自去,他若是親自去,倒顯得對那些城中的豪紳多看重了,只讓楊澤笠與宋將軍去巡的城。一個英勇,一個沉穩,倒相得益彰,不會出什麼事。
他們進城的那一天,黑甲如云,列陣洶洶,整齊劃一的軍隊幾乎能將地面踏平,踩的寸草不生。
其中也暗示了那些有異心的人,若想反逆鬧事,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打得過這樣的軍隊。
自幽州并入平州籍的百姓紛紛在茶樓上,或是家中暗暗窺測,都不免被這樣的陣仗震懾的心驚肉跳。
震懾之余,他們自然也不禁慨嘆,有如此雄壯之師守衛,他們何愁會被人侵略呢?戰火流離之苦,他們已經不想再感受。
衛澧嚇唬人是很有一套的,知道怎麼做出聲勢來會讓人畏懼,就如與趙羲姮重逢時候,他借著雪山,將整個送親隊伍嚇得屁滾尿流,瑟瑟發抖。
他現如今只是發揮了自己的所長,一邊威懾新歸附的城池里的望族,一邊開倉對百姓施糧,更多了幾分恩威并施,有了幾分領主的模樣,不像個小打小鬧的小破孩了。
隔壁城池的熱鬧劉渙無緣參與,那原本該是他的土地。
劉渙原本心思窄,衛澧又刻意氣他,讓宋將軍等把聲勢鬧的足些,沒過兩天,原本就氣虛的劉渙,一下子吐血暈厥。但他又不知去罵誰,難道要罵妻子和屬下將他贖回來了嗎?
青州與幽州衰敗,北邊只剩平州一家獨大,華尚樂深知自己的冀州沒有對抗衛澧的實力,況且青州與幽州的事兒他也摻了一腳,如此只能牢牢抱住衛澧的大腿,唯他馬首是瞻。
冀州別的不多,山多,礦多,錢多,盛產金銀與火藥,也盛產煙花,什麼“云上天梯”,“盛世江山”,“千嬌百媚”,“王母花園”這種名字土氣,但一聽就很華麗的煙花,也是冀州發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