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原本在的時候,一邊嫌高句麗煩,有心發兵,一邊自己年老漸肥,不能再領兵上陣,又不肯放自己兒子歷練,怕翅膀硬了不服管教。
另一方面,青州與幽州對他虎視眈眈,他若舉兵討伐高句麗,難保會有損失,于是一直堅持著。
三方維持在一個穩定局面上。
但趙明瑾推了一把,現在這種穩定局面被打破。
幽州劉渙勢弱,青州內亂不止,衛澧便能騰出手,不必太過惦念后方。
六月中旬才在不咸城進行科舉,現在才四月中旬,他覺得若是往高句麗去一場,也趕得回來看科舉。
衛澧去找趙羲姮商量,許久沒動過兵了,他心中發癢。
兩個人夜里坐在小花園里說話,明月高高掛,澄澈皎潔,四周草木橫生,頗多幽靜趣味,有幾分月下幽會的情調。
但是衛澧的嘴在一邊兒叭叭叭個不停,這讓趙羲姮著實生惱,好好看月亮不行嗎?白日里那麼多時候不說,偏偏要挑著看月亮的時候說。
衛澧叭叭叭一頓完了之后,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我不管,你自己決定。”
“我覺得行的,而且我就算留在這兒也看不懂。”衛澧一本正經玩著她手指道,“而且不還有你在嗎?我在你在都是一樣的。”
他抬頭看了眼月色,覺得這樣的場景,比較適合煽情,上次他說情話的時候被趙羲姮罵了,估摸著就是時機沒把握好,氣氛不對。
吸取上次經驗,衛澧帶著感情背誦抄寫過好幾次的情話,他抑揚頓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兩個永遠不分離。”
聽說,每個夫妻之間都要說些私房情話,這是感情穩定的階梯。
沒風吹來,趙羲姮忽然渾身一哆嗦,牙齒都軟了,比吃了一筐酸杏兒還要酸,她嫌惡地甩開衛澧的手,衛澧還要去拉她,她又甩開,“你別過來!”
“酸死了。”她嫌棄。
衛澧又羞又惱,氣得拍桌子,身后馬尾亂晃,“趙羲姮,你怎麼這麼難伺候,你自己說要肉麻會說情話的丈夫的,我做了你又嫌棄我!你愛找誰找誰去吧,我不伺候你了!”
他嗖的一下站起來。
“你現在要丟下我走嗎?”趙羲姮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
“走!不管你了!”衛澧繃著腮幫子說道。
“哦,那你走吧。”
衛澧,“……”
他瞥一眼趙羲姮,試探著踏出一步,她沒反應,“我真走了!你別想著回頭親一口就能把我哄好,老子現在不吃你這一套了。”
趙羲姮不搭理他,抱著膝蓋窩在藤椅上繼續看月亮。
第96章 我不理你了
“老子真走了!”衛澧不甘心,又扯開嗓子強調一遍。
他隨手從旁折了根樹枝,泄憤似的往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抽打打。
趙羲姮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讓他快走,別再發出噪音了。
衛澧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走的話,真是半點兒骨氣都沒有了,趙羲姮該覺得她將自己吃的死死的了,他一家之主的地位和尊嚴摔在地上,撿都撿不回來,絕對不能這樣!
他踟躕地看了兩眼趙羲姮,然后把樹枝一扔,一步一步往花園外的方向挪,大聲宣告,“趙羲姮你別后悔,我真的走了!你就擱這兒喂蚊子吧,一會兒你自己回屋,可沒人陪你。”他覺得威懾不夠,“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兩個人要出來賞月,侍女們自然懂事的沒跟著,怕擾了趙羲姮與衛澧的情致。
衛澧說完之后,再看看趙羲姮,她要是再不把握機會,就算到時候撒嬌,抱著他親好幾口,都不能挽回他了。
趙羲姮還沒反應,像是真的不在意他,衛澧鼻子一酸,咬了咬薄唇,一下子沒影了。
也是,他話多,逼逼叨的,趙羲姮恐怕早就嫌他煩了,巴不得他走了,她好落得個清凈,自己能一個人賞月。
安靜了許久后,月明星稀,風朗氣晴,趙羲姮抱著膝蓋倚在藤椅上,看著月色,幽幽地嘆了口氣,語氣略微惆悵,“衛澧,我冷了。”
“冷了就回屋,你叫我也沒用。”她話音還沒落,一個聲音從角落里傳出來。
趙羲姮一下沒憋住,捂著肚子,在藤椅上笑得東倒西歪,“你不是回去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暗處,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衛澧將半撩起的棗紅色袍子掖在腰際,防止弄臟了衣角,人蹲在地上,咬了根狗尾巴草,正正好好能看見在藤椅上樂不可支的趙羲姮,他臉色一青,刮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嘴就賤呢,她說話就非得回應?彪乎的!
即便是這樣,衛澧也掩耳盜鈴似的,誓死不肯從暗處露出一角衣襟,好像這樣,就能維持住他搖搖欲墜的自尊心了。
趙羲姮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好不容易緩過來,覺得自己剛才笑得實在太過分了,難得有點兒愧疚。
這個死小孩,就是嘴硬心軟,他才不會不管自己。
趙羲姮的心像是被狗蛋兒踩奶踩了似的,酥酥麻麻的,她悄悄在心里說一句,“衛澧太可愛了。”
她才不會當著他的面說,不然他肯定炸毛,他才不愿意別人用可愛來形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