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恢復安靜,像是剛才那一幕壓根兒沒發生。
又過了一會兒,趙羲姮換了個姿勢,又道,“衛澧,我冷了,我真冷了。”
衛澧沒有回復,還因為他的自尊心而耿耿于懷。
趙羲姮一直叫喚,像貓叫似的,連綿不絕,大有他不出現就不停的意思。
衛澧終于被她喊得耐不住了,把草呸在地上,拍拍衣裳從角落里鉆出來,走過去,仰著下巴不看她,倨傲道,“剛才我是不是讓你跟我一塊兒回屋來著?”
趙羲姮仰起頭,用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他,“那我現在冷了嘛。”
衛澧還是別著頭不看她,一副不耐煩高不可攀的模樣,左臉寫著“你真煩”,右臉寫著“麻煩精”,然后別別扭扭朝她伸出了手,哼唧了一句,“牽著走。”
說完之后,不待趙羲姮怎麼樣,他的耳根子就率先紅了。
“可是天還早,人家不想回去嘛。”趙羲姮覺得自己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她挪了挪,在藤椅上空出些地方,繼續眼巴巴看著他。
“不愿意回去就擱這兒待著吧。”衛澧不耐煩地蹙起眉頭,嫌冷又不肯回屋,這不是找毛病嗎?他身上的衣裳也不能扒下來給她穿。
趙羲姮小小嘖了一聲,舔舔唇,真是該解風情的時候不解風情,不該解風情的時候瞎解風情。
她伸出手,握住衛澧干燥而溫暖的大掌。
衛澧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她手指涼的像冰塊兒一樣,細細軟軟的往自己掌心里一杵,他下意識給握緊了,“凍死你得了……”
他剩下的話噎在嗓子眼兒里來不及吐出,趙羲姮抓著他的手,一把將他帶到藤椅上,也不知道她力氣怎麼那麼大,吊起的藤椅被他這麼一跌,晃晃悠悠地蕩起來。
衛澧去看趙羲姮,她的眼睛明亮燦爛,像是裝著星河,一時間話也說不出了,覺得自己栽在她手里,好像也不虧,至少她漂亮不是嗎?
但是……但是……
他另一只手抓著藤椅一側的扶手,又羞又急紅了臉,“你做什麼?”
趙羲姮握著他的手,順勢倒在他懷里,緊緊摟著他勁瘦的腰,然后長舒一口氣,“這樣就暖和了嘛。”
衛澧臉驟然變紅,一直從脖子紅到臉,再從臉漫到耳朵尖,他僵硬著身體,一動不敢動。
趙羲姮把他炸開的手摁下,摟在自己后背,衛澧真的渾身都是暖烘烘的,即便是在微寒的春夜穿得很少,也是個好的火爐。
“要抱就直說嘛……繞那麼大一圈兒,我又不是不給你抱。”衛澧語調輕快,透出幾分不屑,但更多的是壓抑著的羞澀。
大庭廣眾之下,在室外的花園里,趙羲姮主動抱他,這就已經很刺激了。
他忍不住縮了縮手,把臉低下,搭在趙羲姮的肩膀上,她頸窩上梔子花的香氣淡淡,哄得他不知道東南西北。
他覺得這樣抱著像做賊一樣,自己媳婦兒他抱就抱唄,還怕誰看了?
衛澧把手貼在趙羲姮后背,上下擼了擼,表示自己抱的很正大光明。
趙羲姮在他腰間蹭了蹭,抬起頭,發現他發頂落了枚葉子。
她一抬手,衛澧以為她要摸自己的頭,連忙要躲,“趙羲姮,男人的頭不能隨便摸!”
“剛才有人說要丟下我走不理我了。”她此話一出,衛澧難免怔住,趙羲姮順勢將他發頂的葉子取下,然后得寸進尺地一擼他的頭發,滑滑涼涼的感覺好極了。
她將手里的葉子攤開給他看,衛澧臉更紅,覺得自己剛才屬實自作多情。
“你當我想理你?要不是怕你不小心傷著肚子里的孩子,我才不會回來呢。”他梗著脖子,絲毫不認輸,順勢將手滑向趙羲姮的肚子,表示自己真的是為了孩子才沒走的。
趙羲姮的肚子已經五個月了,但與平常婦人比起來,還是要小一圈,動作也很輕便,若是穿著略微寬松些的衣裳,誰也瞧不出這是個有孕了的少婦,只當是個少女。
衛澧的手才貼上她的腹部,小家伙就很給面子地踢了一腳,好讓兩個人都能感受到。
趙羲姮已經從一開始的驚奇,變得習以為常,這個小家伙身體健康,也很活潑,生下來一定很好養活,她翻了個身,干脆躺在衛澧懷里,他從后面將人抱著,胸膛暖烘烘的。
他將兩只手搭在趙羲姮的小腹處,遲疑道,“趙羲姮,要不等孩子生下來,我再走吧。”
現在走,他根本放心不下。
趙羲姮嗤笑一聲,“你快別了,等回頭孩子出生你更舍不得走了。再拖下去就明年了。趁著我們還沒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你動作快一些,爭取在九月份回來,還能陪我坐月子。”
這麼一想,好像是挺合理的,如果衛澧去征討北高句麗,那就不像是上次抵御劉渙和王之遙了,一兩個月就能回來,說不定要耗上四個月半年的。
“那我早去早回。”衛澧拍拍胸口,“我都那麼多次把高句麗打得屁滾尿流了,這次也沒事兒的,就是時間長短而已。”
這大概是第一次兩個人會分別那麼久,趙羲姮還有點兒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