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澧下意識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出去。
自己睡就自己睡,他都二十多的人了,還不能自己睡怎麼的?
嬤嬤還在隔間給女兒換尿布,拍打著她睡覺,衛澧又跑去看了一眼。
你別說,雖然丑,但丑著丑著丑習慣了,他還覺得挺可愛的。
陳若江昨天回去后,早將趙羲姮生女一事小范圍傳開了,宋將軍等接二連三送上賀禮,攪得衛澧連找個空屋子補覺的機會都沒有。
但他有女兒了,這些人是為恭喜他有女兒才來的。
衛澧不僅不生氣,甚至被打擾后臉上還不由自主帶著笑容。
看看陳若江,鮮少親切地拍拍他肩膀,眉目飛揚道,“你可能不太理解媳婦兒給你生了個女兒是什麼感覺,你看像宋將軍就能和我一樣感同身受。”
我有媳婦有女兒你沒有!
要不是俸祿高,陳若江不想丟飯碗,早就一拳掄上去了,你埋汰誰?找優越感找到他身上來了?
但他還得靠著衛澧吃飯呢,只能作揖賠笑,“是是是……”
“主公既然得了女兒,那女兒紅就要早早埋下了。”
“是啊是啊,等將來屬下等來喝喜酒。”
他們七嘴八舌建議。
衛澧臉上笑容沒了,女兒紅他肯定是要埋的,別人家女兒有的,他閨女也得有,但還是照著提出這個建議的人身上狠狠踹了一腳,“老子女兒剛出生,你就說嫁人?要不要命要不要命?”
那人捂著屁股連忙道歉。
動作之間,衛澧手腕上纏了三圈的佛珠露出一角,引來了大家的注意,他連忙將其塞回袖子里。
意識到這種行為太欲蓋彌彰了,衛澧大大方方將佛珠露出來,揚起下巴給他們展示,“城北老禿驢給的,說什麼保平安,本來不想戴的,但你們也知道我夫人關心我,死活讓我戴著……”
“理解理解。”
“主公夫人關心主公安危。”
“伉儷情深,百年好合。”
“哈哈哈哈……”
甭管到底戴著干啥的,衛澧既然這麼說了,他們就得信。
他們一走,衛澧臉和耳朵都燒起來了,惱羞成怒的要將佛珠撕下來扔掉,這種東西簡直有損他的形象。
“佩戴三年可保全家平安。”老禿驢的話就跟扎根在他耳朵里了似的。
衛澧只將它再往袖子里塞塞,反正他們也不敢笑話自己,戴就帶著唄。
新生的孩子都是要在各地登記上戶作為記錄的,作為編戶齊民,除卻皇室由宗正單獨記錄,自然衛澧新得的小女兒自然也不例外。
不咸的司戶覺得衛澧的面子肯定是大的嘛,于是夾帶著賀禮還有當地的戶籍登上門。
“恭賀主公得千金!”
“嗯。”衛澧淡淡點頭,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
說實話,不咸的戶籍他平常沒怎麼管,自然跟這司戶沒什麼交集,但既然上門來賀喜的,那肯定說的都是好話,好話他樂意聽,就把人放進來唄。
司戶寒暄完了,從發髻上拔下來毛筆舔濕,將戶籍攤開,“不知小娘子名諱是……”
第109章 名字
小花、嬌嬌、金鳳,諸如此類一串兒的名字在衛澧腦中飛速滑動。
……
……
……
毛筆上的墨漬又干了,司戶下意識放在舌尖又舔了舔,“主公,名字……”
說話間,可見舌頭上一豎黑色墨跡若隱若現。
衛澧不耐煩瞪他一眼,他還不知道名字怎麼的?
名字,名字……
名字還沒起呢。
司戶懦懦往椅背上靠縮了一下。
衛澧目光從戶籍挪到桌上堆著的賀禮,又從賀禮挪到司戶身上,最后在毛筆上的停住,“你平常都用唾沫當水化墨的?”
“事急從權,事急從權。”司戶討饒致歉,神色略微尷尬,“平日里鮮少如此……”
“你今天埋汰著我了,我嫌惡心,你過幾天再來吧。”衛澧撣了撣衣角,微挑起的眼角帶了幾分倨傲冷淡。
司戶一顆心上躥下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急忙跪下道歉,“主公饒命,主公饒命。”
他狠狠一拍腦袋,這腦袋瓜子年紀大了就不好使,那衛澧的姑娘能跟別人家的一樣嗎?
那名兒得拿金粉銀粉兌了山泉水磨出來的墨汁寫,他個不長眼力見兒的老東西,咋就順手舔墨抬腕子就要寫呢?
要命了要命了。
衛澧食指抬了抬,“出去吧。”他總不能說自己還沒起好名字吧,那只能往司戶身上找原因,讓他改日再來了。
不過他也是挺膈應司戶用唾沫蘸濕毛筆這種行為的。
司戶忙感恩戴德謝道,“謝主公,那臣改日再來。”
他今兒能撿條命回去,虧得衛澧仁慈了,司戶走后,腿腳發軟,用袖子拭了拭額上的汗水。
衛澧頭疼地揉了揉眼睛,上哪兒去取名字?
趙羲姮現在還沒醒。
他在椅子上坐了會兒,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醒來時候天已經黑了,睡得腰酸背痛。
侍女在外頭敲了敲門,說夫人叫他去吃飯。
飯桌安在火炕上,滿滿當當擺著飯菜,多是滋補物。
因趙羲姮說要自己喂奶,因此飯菜少油少鹽,對她好對孩子也好。
衛澧既然跟著趙羲姮吃,對他來說就淡了些,嬤嬤給他調了碟子蘸料。
用麻醬、腐乳、韭花醬、蔥碎芫荽沫調的,再加了海鮮熬出的濃汁,用來沾黃勺燜雞里的雞肉、燜好的豬蹄都添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