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等不下去,自己跑到她跟前兒來了。
她就說嘛,刻意露出那麼多馬腳,已經放好餌料等著她上鉤了,怎麼可能不露露臉。
既然他已經按捺不住,那自己就可以再等等了,吊她那麼久,她吊他一會兒,不算過分。
羅浩然不甘心,好不容易覺得時機成熟了,怎麼能因為趙羲姮沒認出來他這張臉就繼續拖延下去呢!
他往趙羲姮那邊走了兩步,將自己的臉更大方的露在趙羲姮面前,“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了,你下去吧。”趙羲姮頭也不抬。
“………”她回答的非常干脆,羅浩然噎了半刻,道,“小人見夫人面善,好像曾經在哪兒見過一樣。”
“哦。”趙羲姮慢吞吞將目光撩起來,“真巧,我看你也很眼熟啊。”
兩個人相視一笑,趙羲姮扯了扯嘴角,“兜了這麼大個圈子,你也不嫌累。”
有話痛快明白敞開了說多好,非得繞彎子讓她猜。
羅浩然神秘一笑,“相信過不了一會兒,你就會覺得這圈子兜的真值,你一定會感謝我的。”
趙羲姮一腳踹在他膝蓋上將他踹倒,“別他媽笑了,惡不惡心。”
幾個侍衛擁進來,將羅浩然壓住捆好。
羅浩然叫囂,“我保證,我說的事情一定是你想聽的。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衛澧到底瞞著你什麼?他的過去到底是什麼樣兒的嗎?”
衛澧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蒼白瘦削的面頰,因為休息不好,眼睛里滿都是血絲,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茬,整個人太不光彩了。
他這個樣子,哪里值得別人喜歡?
連一點點姿色都沒有。
過幾天梔梔百日宴,謝青郁肯定要來的,他到時候免不得與謝青郁打照面,誰還不知道謝青郁原本是趙羲姮的未婚夫婿。
原本全盛時候都不如他,現在又這樣憔悴的,到那時兩人站在一起,旁人該怎麼說趙羲姮。
心里說她眼光不好運氣不好,錯過了謝青郁。
衛澧一想那樣的場景,就覺得無地自容,他給趙羲姮丟人了。
他又對著鏡子看了看,打起精神,將自己的刮胡刀找出來。
想起趙羲姮并不愿意他用她的妝奩臺刮胡子,還是起身去找別的鏡子了。
動作間他的衣擺打翻了妝奩臺下的一只小盒子,里頭的東西全都灑出來了。
他心里奇怪,趙羲姮怎麼將東西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衛澧蹲下身子,將紙條一張一張捋好,準備給她放回去。
不經意間瞄到了上頭的字。
“你想知道衛澧真正的過去嗎?”
捏著紙條的手忍不住發抖。
這些……都是誰寫給她的?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滾動,只覺得腦海一片暈眩,幾乎要站不住,連忙將剩下的紙條全都打開。
果然……果然……
那個給趙羲姮寫紙條的人,一步一步用誘哄的語氣,旁敲側擊說他有見不得人的過去瞞著她。
是個人都會好奇吧……
所以……所以……
所以趙羲姮現在到底知道多少了?
他心慌頭暈的幾乎蹲不住,將手撐在地上。
侍女將晾干的衣裳收回來整理好,見衛澧這幅模樣蹲在地上。
她嚇了一跳,連忙后退兩步,小心翼翼問道,“主公,您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奴去將夫人叫來吧。”
衛澧聽見耳邊有人嗡嗡地在說話,過了許久,他才逐漸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問,“夫人現在在哪兒?”
侍女想了想,告訴他,“方才夫人抓了個小賊,將人押去審訊了,奴路過的時候,剛好看見他們押著人往地牢方向里走,夫人想必現在在地牢呢。
”
衛澧手指蜷縮起來,“你看見那人長相了嗎?”
如果,如果不是羅浩然,也許事情還有救。
侍女想了想,“身材十分高大,臉方方正正的,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哦!臉上還有道疤!”
衛澧渾身一顫,像是從冰水里撈出來一樣,冷汗將衣裳都打濕了。
是他,是羅浩然,他額上的疤,正是衛澧上次所傷。
他又回來了,這世上,也就只有羅浩然知道衛澧完整的過去了!
真恨啊,上次就應該將人殺了,不然就不會有這樣的后患了。
衛澧的臉色更難看了,侍女不安道,“主公,奴還是叫府醫來吧。”
衛澧沒應,只是依舊蹲在那里。
羅浩然,原本是鎮北王手下極受器重的一員猛將,跟著鎮北王二十多年,當年衛澧初到平州的時候,就是羅浩然將衛澧挑了出來,洗刷干凈送到王府的。
后來鎮北王年邁體衰,羅浩然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卻不慎被衛澧搶先一步奪了平州。
羅浩然造反失敗后,從王府的狗洞里鉆出去逃生的,這才保住一條命。
上次從集安回不咸,途徑鴨綠江支流,也是羅浩然帶狗堵截,令衛澧重傷。
羅浩然臉上的疤,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侍女還想說些什麼,只見衛澧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來,推開門跑出去了。
誒!主公最近身體不好,夫人特意叮囑要好好照看主公的!剛才還臉色煞白一頭冷汗的,怎麼又跑了!
侍女連忙追了出去,招呼人道,“快去給夫人傳信,來幾個人跟我追上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