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身上是黑的,腦瓜頂是白的,離遠了看,像只禿頭貓。
……
“我……”陳若楠舔了舔嘴唇。
“你選一只。”趙羲姮用眼神威逼她,不要始亂終棄。
陳若楠含淚選了那只白身黑臉的。
丑就丑嘛,萬一養養就美了。
衛澧第六次問趙羲姮,“兄長怎麼還沒到?他說好今天來的。”
“……”趙羲姮幽幽看他一眼,別以為你心里打什麼小算盤我不知道。
衛澧很理直氣壯,“今天是個大日子,得讓孩子見她舅。”
謝青郁緊趕慢趕,總算在晌午開宴之前趕到了,雪天路滑,車不好走,因此耽誤些了時日。
一到門前,侍衛便無比熱情地高喊,“舅老爺來了!”
一聲接一聲的,襯著大紅綢緞大紅燈籠格外喜慶。
然后幾個人簇擁著,將他和李青龍往里頭帶,一邊迎一邊興致勃勃道,“舅老爺您不道,我們主公一大早就念叨您了,老是讓人問您咋還沒來。”
謝青郁被他們絮叨的面無表情,眼睛無光。
被衛澧念叨,是什麼好事兒?
他今兒就是看在阿妉和孩子的面子上才來的,誰愛理會衛澧那個碎嘴子?
一天天嘴不停休,大晚上跟他秉燭夜談,關鍵狗嘴里還吐不出象牙。
謝青郁被迎進舉辦宴會的暖閣。
一見他,衛澧便抱著孩子往謝青郁那邊挪,謝青郁想著這大好的日子,于是揚起笑來,客客氣氣同他打招呼。
“兄長,看看你外甥女。”衛澧話不多說,把梔梔的臉往謝青郁眼前懟。
謝青郁笑容幾乎繃不住,“好,真可愛。”
他看著梔梔天真無邪的臉,任誰一看就知道是衛澧的女兒吧,怪不得這廝沒安好心的日盼夜盼他來。
衛澧滿意了,內心幾乎膨脹,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但還是蔫兒壞蔫兒壞的指著謝青郁給梔梔道,“這是舅舅知道嗎?舅舅,梔梔阿娘的哥哥。”
謝青郁這輩子都沒現在想對著天翻白眼。
他睜著眼睛說瞎話,“梔梔長得真像阿妉小時候。”
反正不能讓衛澧太得意。
李青龍扭扭捏捏,在謝青郁身后盯著梔梔。
啊!這就是惠武皇帝的外孫女,眼睛真大,真水靈。
衛澧把梔梔往謝青郁懷里遞,“兄長要不要抱抱?”
他算盤打的噼啪響,其實壓根兒不愿意讓謝青郁抱他閨女,但好在梔梔認懷,不愛找生人,一會兒梔梔不讓抱,尷尬的還是謝青郁。
謝青郁哪里抱過孩子,渾身僵硬起來,手也不知道往哪兒放。
梔梔的表現很出乎意料,她是愿意讓謝青郁抱的,朝他很自然地長開了手臂,衛澧壓根兒就沒存了讓謝青郁抱孩子的心思,哪能真往他懷里送,連忙又抱回來,“兄長沒抱過孩子,這次就算了吧。”
他氣得恨不得打梔梔的屁股,小混蛋吃里扒外,不跟爹爹一條心。
合著不是不找生人抱,是陳若江他們都不夠好看唄。
衛澧的女兒跟母姓,叫趙涂林,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了,一開始大家驚得嘴都合不攏,但轉頭又釋然。
人家的孩子,樂意叫啥叫啥,關他們什麼事兒呢?
不過由此倒是看出,衛澧對趙羲姮的心十分真誠,連第一個孩子都舍得跟她姓,那得是多好的關系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華尚樂也來了,上次細作那事兒,衛澧一直沒跟他計較,他左思右想心里發毛,趁著日子好,衛澧高興,多喝兩杯跟他賠罪,讓他徹底放下芥蒂才好。
平日里他多喝酒,趙羲姮是管不著的,但今天晚上還有事兒要做,她暗暗掐了一把他的腰,“少喝點兒。”
他一喝多了就膩歪,什麼都做不成了。
衛澧時刻牢記呢,逢人勸酒,勸五杯才給面子喝一杯,宴會散后夜幕低垂,他人還是清醒的。
賓客都安頓在西院,他換了沾著酒氣的衣裳,又漱了口,悄悄問,“梔梔呢?”
“剛醒。”
兩個人點了燈,衛澧從門外的檐下搬來一壇酒。
趙羲姮坐在一邊兒看他和黃泥。
燭火幽幽的,呈一種暖意的橘黃,一家三口圍坐,很是溫暖的場景,衛澧一時間有些呆,他從山洞里被救下的時候,沒敢想這樣的場景;在丹東將趙羲姮截下的時候,也沒敢想這樣場景。
他人生里,最好的時刻,莫過于此刻了。所有沒有奢望過的,全都一一實現了。
趙羲姮也沒想過,阿娘阿耶一個個離她而去后,有一天她還能有家人圍坐燭前的溫馨場面。
但是……
她踢了發呆的衛澧一腳,“你干什麼呢!一會兒泥干了!”
衛澧反應過來,連忙將綢布糊在酒壇上,然后用黃泥將壇子封好。
黃泥半干的時候,趙羲姮抱著梔梔,衛澧扶著梔梔藕節一樣的小腿,在泥封上摁上一個小腳印。
第123章 傻狍子
“趙羲姮,起床了……”
有人幽幽貼在她耳邊用氣音喊她,跟叫魂似的。
趙羲姮昨晚睡得太晚,并不想理會,把被子扯過頭頂,繼續睡。
那個人把被子掀開,繼續叫魂。
“趙羲姮~”
“趙羲姮啊,趙羲姮~”
“羲姮?羲羲?姮姮?阿妉?起床了!”
煩死了!趙羲姮臉皺在一起,抓著被又要往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