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辰聽聞此消息,連忙加緊了侵占南周的步伐,好更站穩自己的腳跟。南周如今趙明心與太后當政,皇帝尚幼,根本不足為懼,正是他收攏的好時候。
他打定心思,與衛澧是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處。
好歹衛澧也算是他表妹夫,總不會自家人打自家人,一點兒面子都不講吧。
趙明辰送去禮物給衛澧,表示恭賀,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是友好的,不將他當做敵人,也希望他不要把自己當成敵人。
衛澧將必須他做的事情做了,把一切安頓好后,率先騎馬往平州趕回去。
眾人對他這舉動見怪不怪,上次征戰高句麗也是。
當夜,捷報隨著驛使的鑼鼓傳到平州的各郡主街,酣睡中的百姓紛紛被驚起,側耳細聽,衛澧當真收下了青州。
一時間俱是又驚又喜,五年之前,青州尚能與他們平州并駕齊驅,五年之后,竟成了他們領土中的一塊兒。
人們睡不著了,干脆將燈都點起來,披衣起來,將這件事情大街小巷的傳遞開。
衛澧快馬加鞭,緊跟著驛使后進了不咸。
他一如當年,依舊是深夜牽馬到了家門口,侍衛依舊迎上去,將他的馬栓起來。
只是這次,家中是燈火亮著的。
他站在窗外,看見趙羲姮的影子。梔梔起夜了,嗚嗚呀呀的喝了奶,趙羲姮正抱著女兒,站在窗邊走來走去,哄她睡覺。
橙黃色的燭光倒影出母女兩個深灰色的影子,隱隱傳出趙羲姮壓低了的,輕柔的嗓音,在給梔梔哼歌。
衛澧眼眶一紅,不自覺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原先那些不疼的傷口現在也都疼了起來。
心又酸又漲,快要裂開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家了,有妻子有血脈相連的女兒了,可卻沒有任何一個時候,比現在更心酸想哭。
衛澧讀書少,近鄉情怯四個字他見過,卻總不懂,覺得那是文人的矯情。可現在臨了,他站在窗子外,能看他們母女兩個的影子一晚上,卻不敢踏出半步邁進去。
一時間,好像那些幾百年前的文人與他站在一道,把他們的情思都付諸給他了似的。
不見趙羲姮,是想,是迫切想念到把她融進骨頭里,想親她,想永遠和她不分開黏在一起。
而趙羲姮與梔梔加在一起,好像又多了點兒什麼,是想念,又不盡然。
不多一會兒,大抵是梔梔睡著了,趙羲姮將她放下,然后把燈都吹滅了,房間里變得漆黑一片,他們的影子也都消失了。
衛澧那顆泡的又酸又脹的心平復許多,他頓了頓,悄悄走進去。
趙羲姮還沒睡著,聽見了腳步聲,冷不丁一驚,問道,“誰?”
衛澧沒回她,又抬腳進去,將燈點了一盞,瞥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只是沖她僵硬笑了笑。
趙羲姮坐在床頭,怔了一會兒,忽然下地,連鞋都顧不上穿,一把撲進他懷里。
衛澧嚇得連忙把她抱起來,“地上涼,又凍不壞你了!”
他身體略有些僵硬,連日趕路,都沒有洗漱,又是春末,不似冬日寒冷,身上早就一股怪味兒了。
衛澧把她放回去,臉頰發紅,然后后退了兩步,但愿她沒聞見自己身上的味兒。
但是好想親親她……
他站在趙羲姮面前,糾結的要命,最好還是先去洗澡,但他現在還是好想親她一口。
趙羲姮好像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糾結,踩著他的鞋面,在他長滿胡茬的下巴上親了一口,“好了嗎?”
衛澧眼睛一亮,把她抱到床上,戀戀不舍道,“那我去洗澡……”
“去吧!”趙羲姮給他翻找洗漱的東西。
衛澧一步三回頭,半眼都舍不得她,順便撇了眼在睡覺的梔梔,“那我真去了。”
“我真的真的去洗了……”
第132章 說話
他磨磨唧唧的一步三回頭,像中了什麼咒似的,愣是走不去洗澡。
“我走了,我真的去了。”衛澧還是戀戀不舍,其實,趙羲姮要是跟他一起去洗,也不是不行。
雖然她應該已經洗過了,但泡泡澡還很舒服的。
趙羲姮嘆了口氣,看他磨磨唧唧,一把拽著他的袖子,把他拖進去,然后扯開他的衣襟。
胸口的結痂的傷口裸露出來,她忍不住放輕了動作。
看起來傷得很深,血痂猙獰。
衛澧下意識躲閃,將衣襟攏上,“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趙羲姮強硬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上身的衣裳全揭開了,與紋身交錯著的傷疤全盡數露出來了,深得淺的都有。
他卻面不改色,跟適不著疼似的。趙羲姮怕疼,手上剌道口子都覺得難受,如今一見他身上大小錯落的傷口,忍不住腿麻。
“別看了,怪丑的。”他說道,然后要把她往外推。他手指忍不住蜷縮,太丑了,麻麻賴賴的,趙羲姮看著不得嫌棄?
這樣多的傷口,換誰身上都不好看。
“不丑。”趙羲姮眼眶微微濕潤,拿手指輕輕碰了碰,“疼不疼?”
也就是多余問的廢話,怎麼可能不疼?
衛澧想了想,見她小心翼翼的神態,連忙皺眉咬唇,“疼,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