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賀禹道:“我朋友秦醒,當時在你后面那輛車。”
還真有這麼巧的事。溫笛聽過秦醒的名字,他跟蔣城聿都是嚴賀禹的發小,一起長大,一個圈子里玩。
“他肯定知道你訂婚,還又知道我在你訂婚后,繼續跟你在一起,在他眼里,我是不是......”
“別這麼說你自己。”嚴賀禹有預感她要說什麼,直接打斷她,不想聽那些話從她自己嘴里說出來。
溫笛笑了笑,笑里一半是自嘲,一半是諷刺。
“我以為,我在你心里跟別人不一樣,在田清璐打我電話前,我還是這麼以為。”
“你為田清璐考慮你們倆的將來,你為姜昀星考慮名聲,我呢?好歹在一起三年,自尊你都不給我留一點,哪怕一丁點。”
嚴賀禹伸手去抱她,“不許哭。”
溫笛吼道:“你眼瞎啊,哪只眼看我哭了!”
她眼眶里蓄著一汪水,她硬是把眼淚給逼回去。她能為自己哭,能為自己劇本里的紙片人哭,但絕不可能為嚴賀禹。
“你放開我!”
嚴賀禹沒松手,想到她下午因為接到田清璐的電話,連車都不知道怎麼開,他把她抱得更緊。
他來之前,她勸過自己,好聚好散,不再跟他糾扯,不吵不鬧,不然弄得好像她有多在乎他似的。
何必。
可現在統統不管用。
她猛地推開他,揚起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一聲,把他們的三年強行畫了一個句號。
溫笛的手麻掉,嚴賀禹的左側臉也是。
終于安靜下來。
他應該沒料到,有生之年還有人敢扇他耳光。
嚴賀禹一瞬不瞬瞅著她,“氣消了沒?”
溫笛揉揉又疼又麻的右手,冷笑,“你以為你的臉多值錢?”他以為自己挨的一巴掌能抵消她的委屈。
她上前一步,一把精準薅住他襯衫領口,拽著他往浴室拉。
沒需要她用多少力氣,嚴賀禹任由她出氣,配合她。
浴室門半敞,她用胳膊肘直接給撞開。
嚴賀禹下意識伸手去揉她胳膊肘,怕她撞疼。
溫笛用力甩開他。
眼前是一浴缸的水。
嚴賀禹似乎知道她要干什麼,他立在那,沒阻止她。
溫笛用了所有蠻力,把他整個人往浴缸推,他重心不穩,跌進去。有浴枕擋著,沒撞到頭。
“嘩啦”,水濺了一地。
溫笛抬腿,屈膝,膝蓋死死頂在他胸口。
置物臺的紅酒杯打翻在浴缸里,紅酒潑得他襯衣上到處都是,水里也是。像打翻的染料,毀了整幅畫。
溫笛嫌紅酒杯礙事,抓起來,看也不往后看,直接甩出去,甩到鏡子上。
“砰”地一聲,酒杯摔碎。
碎了滿地。
幾道紅酒汁順著鏡子往下滑,顏色越來越淡。
后來什麼都看不見。
她打他時,嚴賀禹不忘用手護住浴缸兩邊,怕她不小心,胳膊撞上面。
“不用你假惺惺!”溫笛再次吼出來。
她討厭見他這樣。
地上到處都是水,裹著碎玻璃渣。
溫笛打累了,突然覺得沒意思。
她臉上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水,他抬手,虛虛攬在她身后,“站好了,地上都是玻璃渣。”
溫笛推開他,抹一把臉,彎腰,把濕噠噠往下滴水的浴袍攥手里,用力絞。
不再管嚴賀禹,她平靜走開,水順著她走過的地方,滴了一路。
嚴賀禹從浴缸起來,清理地上的碎玻璃。
沖過澡,他換套干衣服出去。
客廳里,溫笛不在,廚房的燈也熄了。
這個時候,解釋是多余,不管他說什麼,溫笛不會信。
他去了書房,把常用的東西裝在文件包里帶走。
整理好,他去臥室找溫笛。
臥室的衣帽間里悉悉索索,他走過去,喊了句:“溫笛。”
衣帽間的地上擺著好幾個行李箱,她正往箱子里放衣服,都是他的襯衫。
溫笛回頭看他,眼神淡到讓他覺得陌生,她說:“你東西太多,我幫你一起打包,這樣快點。”
說完,她轉過身,繼續從衣柜里拿衣服。
嚴賀禹看著她后背,說:“過兩天,我來看你。”
至于那些東西,他沒打算帶走,“你收拾好放在我那半房間。”
房本上有他名字,房子有他一半。
溫笛正好從衣架上取襯衫,握著衣領的手微頓,然后慢慢轉身,“誰的房子歸誰,抽空我們再去辦下手續。”
她指指滿衣柜他的衣服,“確定不帶走?”
嚴賀禹無聲凝視她。
溫笛當他默認不要了,其實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他別墅里多的是,不差這幾箱衣服。
“你不要的話,我打包處理掉,你如果要,明天讓康助理過來拿。”
隔了兩秒,她又說:“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好。”
她接著整理衣服,背對著身后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側臉喊他:“誒。”
嚴賀禹剛跨出衣帽間,轉身問:“怎麼了?”
溫笛把手里的一件襯衫胡亂疊兩道,扔進箱子里,“請求你幫個忙。”
嚴賀禹:“用不著請求,你說。”
溫笛看著他的眼,說道:“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以后要是有什麼場合,你如果提前知道我可能過去,麻煩你回避一下。有你在的場合,我肯定不會打擾。不指望你對我能像對姜昀星那麼上心,所以我請求你幫這個忙。
不想再跟你見面。提前在這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