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璐先把丁宜送回她公司,自己驅車前往京越。
上次見到嚴賀禹還是他生日那晚,他開車從家里出來,遇到她回家,會車時,她打聲招呼。
之后她出差,等她回來他又去出差,期間她打過幾次電話給他,不過都是借著工作借口。
丁宜問她,什麼時候能不那麼卑微。
大概,丁宜更想說犯賤兩個字,給她留點面子,用了卑微代替。
汽車拐進京越大廈地庫,田清璐熄火,從包里拿出化妝鏡,仔細補妝。
她不知道補妝的意義,反正嚴賀禹也不會盯著她看。
康助理在辦公室門口等著她,“嚴總在里面。”
田清璐問康助理:“找我什麼事?”
康波說:“嚴總會跟您聊。”
田清璐點點頭,敲門進去。
嚴賀禹在看郵件,他頭也沒抬,只讓她坐。
秘書給她送來一杯咖啡,門關上,只有他鼠標偶爾點擊的聲音。
田清璐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借著咖啡,不時瞥他。
他穿白襯衫,腕上的手表似乎被平整有質感的袖口壓住表盤邊沿,他拿杯子喝水時,表盤又全部露出。
她又注意到,他今天佩戴的袖扣是新的。
手表也是新款,以前沒見他用過。
嚴賀禹沒開口,表情專注看電腦。
田清璐知道他沉默是什麼意思,今天不是來找她聊工作,等她主動坦白。
她故作不知:“找我什麼事?”
嚴賀禹的視線一直在郵件上,“你自己想清楚,有什麼事該跟我說。”
平平淡淡的語氣,全是壓迫感。
田清璐喝在嘴里的咖啡瞬間變苦澀,“你知道了?”
他沒吱聲,臉色無波瀾。
田清璐下意識解釋:“是溫笛自己做的決定。
”
嚴賀禹:“她以后出席的場合多了去,你是不是該封殺她?”
田清璐扯一抹笑,“你這是欲加之罪。看來你消息不靈,不知道我又牽了幾個節目給瞿培,至于溫笛接不接,那不是我能左右。她也不聽我的。”
嚴賀禹不喜歡跟人逞口舌,道:“你可以提一個條件,只要我辦得到。”
田清璐雖然有心里準備,可當他親口說出來時,又是另一回事,心里翻江倒海,“你還是決定解除婚約?”
嚴賀禹反問:“不然?你來給我找一個,我還能繼續婚約的理由。”
田清璐自顧自道:“那你也沒必要把所有合作都剝離得那麼徹底。”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她沒想到他那麼狠。
把近期幾個項目讓利給他們家后,以前的合作正在一點點剝離,以后不再有任何瓜葛。
嚴賀禹回完郵件,叉掉頁面,回她:“你當初去找溫笛攤牌時,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訂婚前,我不止一次提醒你,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別想著管我。我也在電話里跟你說過,我害怕讓溫笛知道。結果你呢?”
田清璐啞口無言。
她知道當初找溫笛的后果。
可就算能回到那天,她還是會去找溫笛。那種情況下,換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控制不了自己,誰還會把后果放心上。
嚴賀禹拿過旁邊需要簽字的公司文件,翻開,“婚也訂了,并不符合我預期。訂婚后,我有想放放不下的人,而你,連起碼的遵守利益聯姻的潛規則都做不到。所以,及時止損。”
田清璐抓緊咖啡杯,“不說以后損失的利益,你不是不知道現在解除婚約,代價多大。
”
“我樂意買單所有代價,又付得起時,對我來說就不再算什麼。最多浪費我一些時間和精力去處理。我說過,我能為利益稍微勉強一下自己,也只是稍微,你還以為訂婚了,你就能為所欲為,我拿你無可奈何?什麼都得縱容你?”嚴賀禹跟她聊著,卻不耽誤工作。
田清璐暗暗吸口氣:“什麼都得按照你的想法來,你要怎樣就得怎樣。”
“我不按自己的意思來,難不成按別人的。”
田清璐不甘,“你就算解除婚約,溫笛也不會再回頭。何必。”
“她回不回頭,是我的事。不影響我跟你。”
他心意已決,田清璐還是希望他能冷靜冷靜,如今只有一個辦法。
“之前我家有個項目。”她把項目名告訴他,“很多人看我們訂婚后,覺得那個項目有你加持,肯定穩賺,不少資金大量涌入,包括姜昀星家。姜家是以別人公司入股,但幕后操作人還是他們家。你要是現在解除婚約,投資沒了價值,他們家的資金,一下撤不出來。”
頓了下,她說:“可不是十個億八個億。”
嚴賀禹簽完字,合上文件,看眼手表,晚上還有應酬,他下逐客令:“你回去好好想想,提什麼條件。”
田清璐沒想好提什麼解除婚約的補償,內心排斥提,希望跟他能繼續履行婚約。
她起身告辭,不知道她剛才那翻話,他聽沒聽進去。
一直以來,他處處為姜昀星考慮,現在只是給姜昀星家一點時間撤出投資,也不損害他的利益,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維護姜昀星的常規操作。
并不為難。
但凡有其他辦法,她也不稀罕利用姜昀星這個借口。
她對他這個人徹底不抱幻想,但還是得為利益妥協。
要是他愿意給姜家撤出投資的時間,她跟他之間還有緩和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