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賀禹小心翼翼,把她身上的毛毯給她掖好。
似乎能感應到她多久醒來, 他提前把手從她手里抽出來,一點一點抽,怕弄醒她。
溫笛好像不愿松,他剛抽出一點,又被她給抓緊,她的頭動了幾下,睡的沒之前安穩。
嚴賀禹呼口氣,只好快速抽出來,塞了毛毯的一角到她手里。
溫笛沒抓毛毯,手里突然空了,她下意識抬手想再去找他的手,胳膊沒力氣,抬了抬,沒抬起來,又垂在身前。
嚴賀禹看著她連番的動作,心里的滋味,跟她之前攥住他的手時,一樣。
她明明抓住了的。
后來又空了,什麼都沒有。
旁邊的溪水還在淌,汩汩作響。
并不影響睡覺。
嚴賀禹拿上矮凳,坐回阿姨旁邊。
阿姨的編織籃里有編好的玩偶,他拿起來端詳。
阿姨瞅瞅他,隱隱約約猜到他是誰。
但又不是她該多問的。
沒到二十分鐘,溫笛醒來。
她睜眼,花了半分鐘才想起來自己在哪,又怎麼會在這睡著。
溫笛揉揉脖子,忽然把手伸到眼前看了看。
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繼續揉脖子。
咖啡冷掉。
保溫杯里的水還熱乎,她擰開來喝了幾口。
她邊喝水,拿過桌上的手機點開。
康波在兩個多小時前給她發來消息,當時睡著,沒聽到聲音,他說:【溫小姐,您好,嚴總去休息區找您了。】
溫笛看完,倏地回頭看,即使有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下。他人還在這,在看阿姨編手工。
嚴賀禹過來,在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溫笛坐直,把身上的毛毯疊好放在一旁。
她從冰箱里拿了一瓶蘇打水,算是招待他。
是她約了見面,該有的客氣還得有。
嚴賀禹看著她,說:“你不是知道,我現在不喝酒,冷水也不喝。”
他胃不舒服,一直沒什麼緩解。
溫笛收起那瓶蘇打水,“抱歉,忘了。”
她摁鈴,讓服務員送來一杯熱水和一杯咖啡。
嚴賀禹沒喝那杯水。
溫笛這會兒清醒過來,剛才睡的那一覺,分不清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潛意識里又想了不該想的。
她說:“你應該清楚我為什麼找你。”
“猜到你沒有好聽話跟我說。”但他還是來了。
溫笛看向他,“別墅房本,你定個時間,去辦手續。”
“暫時就那樣吧。”
“我不想,沒必要。”
房本的名字,是目前他跟她唯一的一點聯系。嚴賀禹承諾她:“要是你結婚了,嫁的是別人,你婚前我把你名字去掉。不會影響你。”
“不管結不結婚,你已經影響到我,我現在有男朋友,不想再跟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這次約你見面,我也提前跟我男朋友報備過。”
嚴賀禹看著對面波光粼粼的湖,湖面刺眼。
溫笛喝咖啡,半杯咖啡喝下去,他還是不表態。
她沒那麼多時間等他考慮,“如果商量不成,那只能走法律程序。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嚴賀禹再次看她,“我不是沒想過在你戀愛后,把你名字去掉。誰都有抱有幻想的時候,我也不例外,雖然不多,但有。”
幻想她能原諒他。
所以,遲遲不想把她的名字去掉。
她不想走到那一步,他就不會讓她走到那一步。他頓了幾秒,說:“你聯系康助理,他會配合你走完所有流程。”
他最終還是端起那杯水,喝到嘴里不算溫,甚至有點涼。
“你約我見面,不會只為了房本這事?”
溫笛直言:“明見鈞公司還有他的婚外情,你摻和進去了是不是?”
嚴賀禹沒否認:“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說了你也不信。要是為這事,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就算沒什麼好談的,溫笛也要跟他說清。
如果不是她,事情不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面,祁明澈和他母親現在好像很被動。
“他們家的事,你別再摻和。”
“已經摻和,沒打算收手。”嚴賀禹喝完那一杯水,“不是不想讓你高興,這事跟房本去名字是兩碼事,沒法事事順著你。”
他站起來,“太陽快落下去,外面涼,你早點回房間。”
嚴賀禹離開休息區,他今晚住在度假村,康助理也在。
康波聽說老板答應把房本上溫笛的名字去掉,有點震驚。
嚴賀禹點了一支煙,這是自關向牧給他煙那次,他第二次抽。
吐出煙霧,他說:“不然怎麼辦。不答應她,她又要鬧心。”答應了,頂多換成他心里不舒服。
現在,他能縱容她的,沒多少。
能讓她高興的事,他盡量去做。
他不能比關向牧還慘。
“你聯系溫笛,她想哪天去辦理就哪天去辦理。”
“好。”
嚴賀禹將煙懸在煙灰缸上頭,輕彈了一下,又道:“讓人安排好她在度假村的安保,飲食。”
“已經安排下去。”
“嗯。”
康助理詢問:“去辦手續時,到時您過去還是?”
“讓律師去吧。”他還有別的事要忙。
嚴賀禹找出關向牧的電話,打過去。
關向牧并不意外接到他的電話,他聲音帶笑,“是來向我取經?”
嚴賀禹轉身,背靠在欄桿上,說:“你那失敗的經,取來干什麼。”
關向牧大笑,“好歹給我點面子,雖然追人沒成功,多少還是可以讓你少走一點彎路,這也是經。
”
“不需要。”
嚴賀禹問他有沒有興趣去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