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收了球桿,遞給球童,順手從傭人的托盤里拿了一杯紅酒。
看到他們,并不意外。
“溫小姐,很高興見面。”
溫笛略微點頭,“久仰。”
肖冬翰松開她的手,“我去給你選球桿。”
溫笛沒隨他過去,做編劇做久了,她似乎能洞悉別人是不是有話要跟她說,她支開隨行人員,在肖正滔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傭人給了她一杯紅酒。
“謝謝。”溫笛接過來,指尖轉著酒杯。
“溫小姐了解我哥哥一家嗎?”
“你是指,肖冬翰的母親出車禍這事?”
她單刀直入,直接劈開擋在她跟肖正滔之間那層虛偽的面具。
肖正滔握著酒杯的手一緊,面不改色道,“看來知道。”
溫笛側臉看他,“何止知道。”
她微笑,“了解的很。”
她既然敢來莊園,就做足了心理準備。
關于肖冬翰的父母,她是從沈棠那里了解了一點。
肖冬翰父親是肖老爺子的長子,性格和善,是肖家人里的異類,肖冬凱就遺傳了父親的性格。
十多年前,肖冬翰父親驅車載妻子出游,途中遭遇車禍,撞擊程度不足以致命,但導致妻子留下終生殘疾。
當時肖寧集團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有人揣測,是競爭對手干的,但查來查去,什麼蛛絲馬跡也沒查到。
之后,肖冬翰父親辭去肖寧集團的所有職務,遠離權利中心,帶著妻子定居另一國家,他也不希望自己兩個兒子再摻和集團事務。
肖冬凱本來就對公司不感興趣,跟別人合伙開了律所。
但肖冬翰不聽勸,一頭扎進這個利益漩渦。
肖家家族內部極為復雜,肖老爺子有兩個兒子,還有三個侄子,都在肖寧,都不是善茬。
肖冬翰比其他人還狠,于是在集團站穩腳跟。
“還有要給我科普的嗎?”溫笛晃著紅酒,酒杯上隱隱映著莊園的蒼翠。
肖正滔:“你這麼聰明通透的一個女孩子,不該攪和進來。”
“請你注意用詞,不是我攪和,是你非要覺得我攪合,覺得我跟肖冬翰在一起后,沈棠作為我最好的朋友,說不定跟肖冬翰徹底和解,會幫著肖冬翰拿到公司控制權,影響了你的董事局主席夢。”
“......”
肖正滔輕笑一聲。
溫笛讓他認清現實,“沈棠只是制衡肖冬翰,讓他別走極端,而不是刻意打壓他,你得分清楚。其實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公司的控制權早晚是他的。當然,除非肖老爺子活到一百五十歲,把肖冬翰給熬到七老八十,肖冬翰估計就會打消掌控肖寧集團這個念頭。”
她話鋒又一轉,“不過也不一定,肖冬翰那個好勝心,說不定坐輪椅也得參加董事會選舉。但那一幕,你肯定看不到。你那時得有一百多了吧,你這個心態,估計很難長壽。”
肖正滔抿著紅酒,臉色緊繃。
風吹過,溫笛好像又聞到迷迭香的味道,大概莊園里也有種植。
她轉動手里的紅酒,聞了聞,一般,沒往嘴邊放。
“溫小姐,現實不是你寫的劇本,劇本是童話,主角最后都能善始善終,現實里不是。”
他問她,來的路上,看沒看到后面那輛車。
溫笛側臉,不懼他的威脅,“你的車?”
她夸一句:“顏色不錯,我也喜歡那個顏色的跑車。”
肖正滔:“......”
一拳打到棉花上,被反彈回來后,砸在了自己胸口。
溫笛言歸正傳,“你不用拿肖冬翰母親的車禍來暗示我什麼,也不用威脅我。
吃飯都能噎死人,我是不是就不吃了?”
肖正滔舉起酒杯,輕輕斜了一下,做個碰杯動作,一口飲下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沒有再多談的必要。
他說:“好自為之。”
溫笛淡淡一笑,“你也是。”
肖冬翰選了球桿過來,“還沒聊完?”
“沒呢。”溫笛說:“你叔叔對我劇本里反派人物的下場很感興趣,我正要說給他聽。”
肖冬翰:“下場是什麼?”
溫笛沒說下場,而是道:“我覺得可以把下場改得再凄涼一點。”
肖冬翰把球桿給她,“你先過去。”
他留下來,等她走遠,他一字一頓警告肖正滔:“你要嫌活得久了,你可以試試動她。”
溫笛在前面等他。
肖冬翰追過去,“他威脅你了?”
“我不怕。”
溫笛抓著他的手,“十多年前的那場車禍,跟他有關?”
“不是他,是肖家的其他人,早被我收拾了。他是想拿這個嚇唬你,讓你自己萌生退意,省得他大動干戈。”
今天來莊園的路上有車跟隨,如果是心理素質差,又知道他們肖家是什麼德性的女孩子,禁不住肖正滔這麼嚇。
肖冬翰抱抱她,“真不怕?”
溫笛搖頭,“我連你都不怕,我還怕其他人?”肖冬翰笑,“不提他。我們打球。”
在莊園玩了一下午,除卻肖正滔那個令人不快的小插曲,在莊園的沉浸式體驗不錯。
溫笛的時差沒倒過來,天剛黑,她開始犯困。
洗過澡,喝了點紅酒后,更困,上下眼皮直打架。
肖冬翰在書房,她去找他。
“我困了。”
“那你先睡。”
“我現在睡的話,半夜就睡醒了,下半夜我干什麼。”
肖冬翰在處理郵件,抬頭看一眼,她倚在門框上,沒有要進來的打算,他伸手,“過來。
”
“不打擾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