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是個夢,他要是按了接聽鍵,夢就會醒。
知道康波小聲提醒他,“嚴總,再不接就接不到了。”
溫笛能打進來,但老板打不過去。
“你們繼續。”嚴賀禹抄起手機,先摁了接聽鍵,大步跨出會議室。
“溫笛,什麼事?”
“是要感謝你。替我自己和肖冬翰,謝謝你。也替二姑媽說聲謝謝。你對付肖正滔花的錢,我會轉給你。”
嚴賀禹握著手機,半天才說話:“沒什麼,不用客氣。”
“嚴賀禹,能不能以后,不要再管跟我有關的任何事?不管什麼事,都不要再插手。行嗎?”
嚴賀禹沒說話。
“可不可以別再插手?你給句話。”
嚴賀禹沉默許久,“好,答應你。”
“謝謝。還有,我現在對你已經無怨無恨,如果你非要一個原諒,我現在原諒你。你往前走吧,別等我了,等不到的。”
那邊掛了電話。
嚴賀禹看著通話斷掉,看著屏幕暗下來。
一直到會議快結束,他才回會議室。
她現在對他無怨無恨,是因為已經沒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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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聽到跟溫笛有關的消息,是八月初的一個周末。
嚴賀禹去會所玩,他快半年沒踏入這里。
他的包間天天借給秦醒玩,他們都快忘了這是誰的包間。
看到嚴賀禹出現,秦醒還是那句:“誒,嚴哥你怎麼來了?”
“我的包間,我為什麼不能來?”
“你平時不是有點空就去江城的嗎。”
“昨天賀言生日。”
“哦,我說呢。”
他們有人感嘆:“要不是知道你心在江城,你說你跟六年前有什麼區別,整一個賺錢機器。有意思?”
嚴賀禹反問:“不賺錢干什麼?”
他沒打牌,拉張椅子在旁邊坐下。
他們接著剛才斷掉的話題聊,把嚴賀禹也帶上,“剛我們在罵你,說你把人家溫笛好好的戀愛觀給徹底毀了。
”
桌上有煙和打火機,嚴賀禹不管誰的,摸過來。
“她男朋友一個又一個地換,就是不睬你,你送給人家玩人家都不玩,你說氣不氣。”
“可以了啊。”
嚴賀禹警告一聲,點上煙。
這是今年的第三支煙。
“你知不知道她又有新男朋友了?跟祁明澈一卦的,很年輕,二十歲出頭,比祁明澈還帥,她眼光不錯。”
嚴賀禹吐出煙霧,“什麼新男友?”
“我今天吃飯遇到的,溫笛一直挽著那個男的,聽說她跟肖冬翰好像分了,肖冬翰最近一直在歐洲,沒來國內。”
嚴賀禹捻滅煙,肖冬翰這兩個月確實沒來國內,他上周還是去倫敦跟肖冬翰開了一次項目協調會。
原本會議三個小時左右,直接給縮短到一個半小時,當場在文件上簽字。
秦醒補充一句:“溫笛一直在江城,潤色《欲望背后》的第三版稿子。”
他現在很矛盾,希望嚴哥追上溫笛,又希望溫笛能開心一點,過自己的生活,追她的人那麼多,不是非要找嚴哥。
“你們繼續吧。”嚴賀禹起身。
秦醒瞅著他,“你要去找溫笛?”
嚴賀禹沒吱聲。
不言而喻。
他沒喝酒,自己開車過去。
她新公寓的路,他不知道開過多少遍,每晚加班回家,他都從那邊繞一圈,不知道意義何在。
時間還早,九點半,他將車停在她的停車位,等著她。
此時,溫笛正在肖冬翰別墅。
他今天下午的航班落地北京,她過去接機。
這是她第十八次接機,卻是他來看她的第十九次。
上一次,他自己坐車到她公寓。
夏夜,蟲鳴,不時有蚊子在耳邊繞一圈。
點了蚊香,還是會有聲音。
肖冬翰在泳池游泳,溫笛坐在岸邊,喝著果汁,替他數游了多少個來回。
第十九個來回時,他上岸。
溫笛丟給他一條毛巾,“餓不餓?讓人給你煎牛排。”
“不餓。”肖冬翰讓她在院子里坐會兒,他進屋沖澡。
溫笛給他倒了一杯紅酒,又去給他拿一塊甜品來。
肖冬翰很快沖過澡,換了衣服過來。
“你表弟一個人在家行嗎?”
“都二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溫笛說,“我給他點了餐,他正在打游戲。”
大表弟和小表弟都如愿考上了最高學府,小表弟跟女朋友天天忙著約會,大表弟說快三年沒來北京,她帶他過來轉轉。
“你呢,這回要不要跟我去倫敦?反正九月才進組。”
溫笛搖頭,“這一個月最忙,要跟周明謙對接的東西很多,上次改一場戲,我跟他在咖啡館討論了一下午和一個晚上,去了你那邊,有時差,溝通不方便。”
肖冬翰理解,這是她投資的第一部劇,把所有身家都壓上去,壓力肯定很大。
他吃著她給他準備的甜品,“知道我剛才游泳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溫笛認真回他:“在想,你來看我的這兩天,肖正滔是不是又比你多積累了一點財富。”
肖冬翰笑,“別那麼說我。來看你的時候,還是能一心一意想著你的。”
他道:“剛才在想,我要沒生在肖家,出生在一個普通人家,我是不是也能成為一個很好的伴侶,踏踏實實陪你過日子。”
溫笛托著下巴看他,“你不踏踏實實過日子也不行啊,已經很普通了,你哪來錢嘚瑟?”
肖冬翰:“......”
他忍著沒笑,拿紅酒杯碰她的果汁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
溫笛待到十點半,表弟問她什麼時候回去,要不要他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