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問他:“還有場子?”
“嗯。”
跟家里其他親戚招呼一聲,他拿上大衣離開。
還沒走到門口,姥爺喊他:“賀禹,你過來一下。”
嚴賀禹剛套上大衣,左手拿著手機和兩包煙,單手在扣紐扣,“什麼事?”他掉頭回去。
姥爺正在看電視,聲音稍微調小,“蔣城聿都當爸爸了,你落后他一大截。”
嚴賀禹無奈一笑,道:“您怎麼不提我比他小兩歲。”
“兩年后你能做爸爸嗎?能的話,當我沒說。”
嚴賀禹沒接話,屋里熱,他把扣好的扣子又解開。
姥爺:“該收心的收心,這幾天來家里拜年的人不少問起你,說還不打算結婚?想給你介紹,我沒接茬,怕你又談了,別到時弄得像溫笛那姑娘一樣。你要現在沒談,我回人家一句。你去跟對方見見面。”
他跟溫笛的七天之約,家里無人不知,所有人都以為他跟溫笛徹底斷掉。他決定再次追溫笛,母親沒張揚,只有寥寥幾人清楚。
“姥爺,聯姻我不考慮。”
姥爺沉默了幾秒,最終說:“隨你。”
手一揮,示意他可以走了。
從姥爺離開,嚴賀禹去蔣城聿家。
蔣城聿家的牌局比往年晚兩小時,蔣城聿今年做了爸爸,說要多陪陪孩子。
路上,嚴賀禹發了條朋友圈,【新年快樂。】
很快有人回復:【同樂!嘛呢?】
嚴賀禹:【沒干什麼,在想怎麼追一個人。】
【!!合著我自作多情了,那句新年快樂不是跟我們這些人說的。】
嚴賀禹:【確實不是。】
隨后,好幾個群里都在討論猜測,嚴賀禹最近又看上了誰。
能讓他追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本人就在群里,他們扯閑篇時一點不避諱,甚至@他,【誰排面那麼大,讓你單獨給發條朋友圈?當初溫笛可沒這個待遇。
】
嚴賀禹回:【我以前哪條朋友圈不是專門發給她看?】
朋友翻出嚴賀禹六年前至今的朋友圈,數了數,二十三條動態,其中十條動態是分享歌曲,十二條動態是分享書籍。
還有一條,來自三年前的冬天,寫到:【手機壞了,收不到消息。】
他們哪能把這些動態單獨跟溫笛聯系起來,當時嚴賀禹和溫笛已經在一起,要是分享歌曲和書給溫笛,也應該是私發,用不著發朋友圈。
嚴賀禹:【當時吵架了,跟她不說話。】
不想主動私發給她,于是發朋友圈。
他又在群里發一條:【不聊這些。】
他們:【也是,不聊,都翻篇了。那聊聊你現在追的人。】
嚴賀禹沒回應,到了蔣城聿家,他退出聊天框。
今年秦醒不在,比往年要少一點熱鬧。
嚴賀禹把帶來的兩包煙扔到麻將桌上,他現在幾乎不抽煙,擱在他那浪費。
傅言洲拆了煙,扔一支給他,“今天過年,抽一根。”又道:“以為你今年去劇組過年。”
嚴賀禹在打火機上磕了磕煙頭,“去了她不自在。”
他們這桌三缺一,關向牧還在趕來的路上,旁邊兩桌熱鬧得不行,他們叫他:“嚴哥,先來玩兩把。”
“你們玩。”嚴賀禹揚揚手里的煙,“抽支煙。”
他銜著煙,拿上打火機到院子里。
今年溫笛不在江城過年,江城的煙花她看不到。
院子里冷風嗖嗖,一個人抽著煙無聊,嚴賀禹點開手機,在撥打鍵盤上輸入她的手機號碼打發時間。
煙抽了不到一半,他掐滅。
右手拇指懸停在綠色撥打鍵上方,停留幾秒,他點了下去。
這幾年,他斷斷續續打過幾次溫笛的電話,有時想她了,明知打不通,還是會撥一下試試。
因為被她拉入了黑名單,所以毫無例外,每次都是傳來機械的:“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而這一次,他依舊沒抱希望。
“嘟—嘟—嘟”手機里傳來有節奏的響聲。
嚴賀禹怔了下,分手三年,他終于撥通了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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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回江城)===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 電話那端無人接聽。
院子里有汽車進來,關向牧下車,花園旁的人盯著手機看, 連頭也沒抬,他大概猜到嚴賀禹在打誰的電話。
嚴賀禹看著屏幕上的時間從十幾秒跳到二十幾秒。
剛才那支煙抽了一半被他掐滅, 他下意識拍了下大衣口袋, 沒有煙,突然想起來他把煙扔在了麻將桌上。
時間滑過三十秒。
“嘟—嘟—”依舊。
關向牧走到他旁邊, “來一根?”遞了煙給他。
“35、36......”
嚴賀禹沒再看手機,也沒跟關向牧說話,把煙夾在唇間,心里卻還在不自覺跟著數數。
關向牧也沒廢話, 給了煙后快步進別墅。
“噗”一聲, 嚴賀禹點著打火機。
院子里有風,幽藍的火苗被吹得亂竄。
火光晃動, 照亮院落一角。
“41”,時間卡在這一秒。
那頭不再是安靜的“嘟嘟”聲,突然歡笑與嘈雜亂入,而他如同被困在荒島已久的人,終于找到聯絡信號。
打火機不需要了,他松手。
火光熄滅。
周圍都是小地燈的彩光,剛才他沒注意到。
“嚴哥, 你聽得見嗎?我們這邊太吵,溫笛剛才在煮水餃,這里聽不見說話, 她去找外套了,馬上到外面回你。”
這是秦醒的聲音。
嚴賀禹夾下嘴里的煙, 說:“聽到了。”
話筒里,喧鬧聲漸遠,手機回到溫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