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午出去,就是買這些?”
“嗯。”嚴賀禹繼續夯木樁,“不是說了要陪你過日子,不能嘴上說說。”花園里的花大部分都是溫笛親手栽的,他盡量給養護好。
“我是挑雨小的時候出門的,你不用擔心我路上安全。”
嚴賀禹催她:“你進去,不然穿上涼拖再出來。”
“不用穿鞋,夏天又不冷。”
溫笛腳下是水坑,這幾天連著下雨,花園里泥濘,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坑。
她說起:“我小時候最喜歡下雨天踩水坑。”
懂事后再沒踩過。
嚴賀禹手里那根木樁夯實,溫笛到草坪邊抱一根過去,他接過木樁,跟她說:“知道成年人為什麼不踩水坑了嗎?”
溫笛:“因為鞋子是自己買的,舍不得踩。”
嚴賀禹笑笑,他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親去了順著她額頭滑下來的雨水。
他示意她:“你現在可以踩,正好沒穿鞋,除了我,沒人看到你那麼大一人還踩水坑。”
踩水坑對孩子來說是樂趣,之于成年人,更多是解壓,但解壓也不行,被人看到會說神經不好。
在自家花園,沒有其他人。
溫笛早已找不到踩水坑的樂趣,踩幾下解壓,兩腳跺下去,嚴賀禹剛好彎腰,連泥帶水噴了他一臉。
溫笛:“......”
嚴賀禹站直,抹一把臉,臉上還有泥水。
溫笛掬了一捧干凈雨水,往他臉上沖。
一捧水不夠,她繼續接雨水。
嚴賀禹原本想回屋里洗洗臉,看她用手接水,他接著干自己的活,讓她幫忙把臉上的泥沖干凈。
這是他們住一起以來,她對他最好的一天,雖然‘罪魁禍首’也是她。
臉上沖干凈,木樁也夯完一半。
溫笛拿了一把鐵鍬,引流花園里的水。
一串串雨水砸在塑料雨衣上,頗有節奏。
她干著活,不時哼歌。
“好懷念那夏天,曾為了電影結局哭了好幾天。”
嚴賀禹不知道是什麼歌,伴著雨聲,聽她輕聲哼唱。
快傍晚,花園的簡易陽光棚才搭建好。
溫笛看看幾棵海棠樹,有三根豎撐,“還要再加固?”
“加固一下。”
她幫忙,和嚴賀禹兩人給海棠樹加固好。
收工時,天已經黑了。
兩人站在門廳,脫了雨衣,她腳上濕漉漉,腳背上全是泥巴。
嚴賀禹掛起雨衣,抱她去浴室。
“我自己沖。”溫笛問嚴賀禹要花灑頭。
嚴賀禹沒給她,讓她在凳子上坐好,他蹲下來,本來褲腳就濕透,他直接把她的腳搭在他腿上,用溫水給她沖腳,一個腳趾一個腳趾仔細沖洗。
“還有兩周中秋節,你回不回江城?”
“回。”
嚴賀禹問她具體哪天回,到時送她回江城。他想去她家里,中秋節算是一個合適的機會,“正好叔叔阿姨也在家。”
溫笛兩腳踩在他腿上,蹬了他一下,“我家團圓的日子,你湊什麼熱鬧,去了沒人給你開門。”
嚴賀禹握著她左腳腳背,“別亂動,這只還沒沖干凈。”他先關上花灑,說:“我不會貿然過去,跟你一起回家。”
“能帶回家的,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我們現在連戀愛關系都不是。”溫笛問他:“你打算以什麼身份過去?”
嚴賀禹不說話,打開花灑給她沖洗左腳。
沉默了好一會兒。
溫笛看著花灑,他看著她的腳,兩只腳全部沖洗干凈,他抬頭,“要不,等你有空去我家,我爸這個月底應該回來。
”
“去你家干嘛?你經常帶人回家,你爸媽不煩得慌?”
“沒帶過任何人回家。也是我爸媽第一次主動讓我帶人回去。”
“那我也不去。”
嚴賀禹扯了一條毛巾,給她擦干腳,拿拖鞋給她。
“你這次回去,把溫溫接來吧。”
溫笛有這個打算,爺爺奶奶過完中秋要來北京,去二手書店老板家做客,春天那會兒,莊老板在爺爺家住了一個多月,玩遍江城,也在爺爺的書房看了不少他自己書店沒有的書。
得知爺爺奶奶過來,嚴賀禹安排康波提前申請航線,溫溫可以坐他的私人飛機過來。
他還主動提出:“等爺爺奶奶來了,我回公寓住。”
“你是得回公寓住段時間,讓我耳根清凈一下。”
溫笛趿拉著拖鞋,去樓下吃飯。
嚴賀禹反應過來,爺爺奶奶應該住在莊老板家,他用不著回公寓,一旦搬出別墅,再進來很難。
身上衣服還是濕的,他又去沖澡。
一下午的辛苦沒白費,今天天氣預報準,十點鐘狂風暴雨,似乎能掀翻屋頂,他不用再擔心花園里的花。
“叩叩。”敲門聲響了兩下。
他臥室的門沒關,溫笛象征性敲兩下,她過來還東西給他,之前他寄來的套,她剛才收拾書桌抽屜看到,“你留著自己用。”
她扔到他床上。
嚴賀禹從電腦桌前起來,“我哪用得著,我用不就是你用。”
溫笛說:“要是哪天我用得著,我自己買,你買的我不放心,萬一扎了洞,我找誰哭去。”
“......”
嚴賀禹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
他失笑,“你怕我用孩子套牢你?”
“你能干出這事。”
溫笛回自己屋。
嚴賀禹拾起床上的幾盒套,塞床頭柜抽屜里。
自從蔣城聿有了孩子,他也想跟溫笛快點結婚,生個女兒,但再想,他不至于干出讓她不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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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中秋前夕,溫笛提前一天回江城,回去那天,嚴賀禹送她到高鐵站,到了安檢他還一直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