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這項目不成,他這兒就損了一單。
“現在退出,及時止損。”傅棠舟說,“上次有個業務范圍差不多的創業公司,叫什麼?”
既然已經了解了商業運作模式,想要復制就不是難題。
方經理答:“幸海。”
傅棠舟點頭,說:“晚點兒單獨給我匯報。”
方經理長舒了一口氣。
傅棠舟沒有刻意刁難,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升冪資本一撤資,其他投資機構可能也會望風而動,到時候瑞卡能不能捱到C輪融資,真是一個未知數。
現在創業市場蕭條,競爭還激烈,東邊不亮西邊亮,有權威投資機構背書相當重要。
創業,想法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升冪資本有非常專業的管理咨詢團隊,這要是全撤了,恐怕瑞卡后面的路難走咯。
傅棠舟又點了幾個經理,聽他們匯報手中項目的投資管理進展。
雖說只是匯報日常工作,也免不了被冷嘲熱諷幾句。
與會人員得出統一的結論,傅總今天心情不好,這是拿他們開涮呢——偏偏說的還都是他們的痛點,無力反駁。
會議進行了一個小時,傅棠舟瞥了眼手表,揮散眾人:“今天就到這兒。于修,你留下。”
眾人一聽,如釋重負,忙不迭撤出會議室,最后一個走的人還不忘把門掩上。
于秘書站得筆直,說:“傅總,您有什麼事兒?”
傅棠舟指尖把玩著一支鋼筆,良久,幽幽開口說道:“你帶手機了嗎?”
于秘書一愣,忙說:“帶了。”
他沒懂這是什麼操作,但老板的話就是天大的指示,不得不從。
他將自己的手機解開鎖,雙手奉上。
傅棠舟飛快地撥了一串號碼,要點撥通按鍵時,指尖忽然頓住,他說:“你來打。”
于秘書不解:“打什麼?”
傅棠舟瞥他一眼,淡聲說:“打電話。”
于秘書問:“打給誰?”
傅棠舟默了幾秒,終于還是說出口:“顧新橙,讓她來我家拿東西。”
他說得云淡風輕,仿佛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于秘書是在大老板身邊伺候的人,哪能這點兒事都看不明白。
傅總和顧小姐掰了。
于秘書想不通,顧小姐乖巧懂事,從不給傅總添麻煩,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傅總要跟她分手。
大概是男人喜新厭舊罷了,能在傅棠舟身邊待一年,也算是功德圓滿。
得了指令,于秘書立刻拿出職業素養,代替老板下逐客令。
傅棠舟說:“開免提。”
于秘書點頭,撥通電話。
電話在“嘟”了幾聲之后被接通,柔柔軟軟的女聲傳來:“喂?”
于秘書打了個招呼:“顧小姐,您好。我是于修。”
那邊頓了幾秒,問:“有什麼事?”
于秘書冷面無情地說:“傅總讓我通知您,把您把留在他家的東西都搬走。”
顧新橙說得挺干脆:“你讓他扔了吧。”
于秘書看著傅棠舟,在等他的指示。
傅棠舟拔掉鋼筆帽,在紙上寫下兩個字:“沒空。”
于秘書點頭,說:“傅總沒空處理這種小事。”
顧新橙:“……”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但不好當面和于秘書說。
見她不表態,傅棠舟又在紙上寫了三個字:“門禁卡。”
于秘書懂了,他說:“傅總還說,讓您把大樓的門禁卡還回來。”
顧新橙:“我會給他寄過去。”
于秘書望了望傅棠舟,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傅棠舟繼續寫了幾個字:“親自過來。
”
還用筆特地在“親自”上面圈了好幾下。
于秘書比了個手勢,表示get。
他嗓音冷硬,狐假虎威道:“顧小姐,請您務必親自來一趟,把東西收拾干凈。傅總工作很忙,您就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顧新橙沉默幾秒,問:“他什麼時候不在家?我過去一趟。”
傅棠舟寫道:“今天下午。”
于秘書:“今天下午傅總不在。”
顧新橙:“知道了。”
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里一陣忙音,于秘書愣了會兒神。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傅總干嘛繞十八個彎兒地通知顧小姐去他家呢?
但這疑惑只能壓在心底,不能問。
傅棠舟將鋼筆蓋合上,說:“你可以走了。”
于秘書想起一件要事,“傅總,下午約了臨源的彭總。”
傅棠舟看他一眼,說:“改天。”
于秘書說:“上次就推了,這次再推……”
也不怕彭總有意見啊。
升冪資本和臨源這邊往來不少,關系一向不錯。總是放人家鴿子,對方肯定會有想法。
傅棠舟吩咐:“明晚幫我訂個席,請他過來。”
于秘書應道:“是。”
于秘書剛要走出會議室,傅棠舟忽然又叫住他。
“傅總,您還有事兒?”
傅棠舟的指尖摩挲著修長的鋼筆筆身,椅子又轉了轉,這才說道:“剛才的事——”
他點到為止。
于秘書心領神會,他說:“傅總,您放心。”
他不是會八卦老板私生活的人。
只不過,傅棠舟以前從未跟他叮囑過這些,今天特地知會他一聲,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于秘書離開后,傅棠舟站起來,伸手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粒扣子。
這屋里的暖氣是不是太足了?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
一周前,顧新橙淋了一場冷雨,回到學校之后就病倒了。
室長馮薇因為實習提前回校,發現顧新橙縮在被窩里抖得厲害。
她摸了摸顧新橙的額頭,熱得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