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傅棠舟開車送她,一晃半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這里的建筑布局錯落有致,綠水青樹,環境優雅。
與其說是會場,更像是度假中心。
顧新橙把行李送到房間,從包里掏出工作牌。
藍色的線繩壓住長發,她伸手將長發撥出來,對著鏡子整理好衣領,這才出發。
到了會場,燈光徹亮,兵荒馬亂。
角落里是凌亂的包裝袋和塑料泡沫,會議所需的各類物資,小山一樣地堆放起來。
會場正前方在架設LED大屏幕,一個個大黑箱疊得有人高。
主辦方的會場負責人名叫張明宇,他正指使工作人員搬礦泉水箱。
他們從箱子里抱出礦泉水瓶,挨個往桌上擺放——還得注意位置對齊。
坐席區被劃分成三塊,VIP區、A區和B區。
VIP區來的都是重量級嘉賓,A區坐的是各公司單位與會人員,B區則分配給媒體和其他人等。
只有VIP區和A區的人有名牌,B區原則上可以隨便坐——當然,位置也最靠后。
顧新橙的任務是對照座次表將嘉賓名牌放到桌上去,她掃了一眼座次表,意外地在VIP區看到一個名字。
傅棠舟。
他,也來嗎?
顧新橙望著那三個字,愣怔了好幾秒。
“快點兒,一會兒還有別的事。”張明宇的聲音傳來,“座次表有問題嗎?”
顧新橙連忙搖頭,“沒問題。”
她和幾個工作人員分工合作,先把對應的名牌從袋子里找出來,再依次放到桌上。
傅棠舟的名牌在VIP區第一排,靠中間的位置。
除了高級別的政府官員,他的位置堪稱最好。
而他右手邊,是周化川教授的名牌。
竟然在這種地方和傅棠舟再度產生交集,這是顧新橙始料未及的。
*
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
云影浮動著飄過會議中心的建筑外墻,整個圓形建筑沐浴在晨曦里。
紅色條幅迎風鼓動,一條紅毯通向會場內部,兩側擺著彩色花籃,黑衣保鏢背手站在門口。
個個西裝革履,戴耳麥,掛工作牌,時刻注意周圍的動向,偶爾對著耳麥低語幾句,維持整個會場的秩序。
空曠的停車場逐漸變得繁忙,工作人員正指揮司機停車。
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到停車場中央,副駕駛室的車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正式的年輕男子下車。
是傅棠舟的秘書于修。
他往后一步,躬身打開后車門,畢恭畢敬對里面的人說:“傅總,到了。”
傅棠舟正在閉目養神,膝上放著平板電腦。屏幕亮著,上面是一份演講稿。
陽光從洞開的車門直射入車內,在男人臉上撒落一道光。
傅棠舟緩緩睜開眼睛,劍眉星目分外英氣。他瞥了一眼手上的機械腕表,將平板電腦放到一側。
傅棠舟面無表情地從車上下來。
灰色西裝裁剪合身,版型挺括,襯得他高大又挺拔。
黑色皮鞋踏上紅毯,一路向前。
這不是傅棠舟第一次來這兒,時隔半年,心境完全不同。
一行人大步流星地走進玻璃門,于修小聲提醒:“傅總,先去簽到。”
他的手往右側指引,傅棠舟在同一時間向右邊轉。
會議中心內部寬闊明亮,锃光瓦亮的地板映著一道道人影。
周教授在一塊中英文的指引牌前研究路線圖,后方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他一回頭,見到傅棠舟,打了個招呼:“棠舟。
”
傅棠舟頓住腳步,思索一秒,開口道:“周教授,是您。”
周教授笑容滿面,與他短暫握手:“好久不見,你爸最近身體還好嗎?”
傅棠舟禮貌性地點頭,說:“挺好。”
“上次我跟他通電話,他在海南休假。”
“已經回北京了。”
于修和其他助理下意識地避開一段距離,跟在兩人身后。
傅棠舟和周教授一路談話,向簽到處走去。
“我看了這次的會議議程,對你的演講主題挺感興趣。”
“哪里,在周教授面前班門弄斧罷了。”
“你呀,太謙虛了。”
簽到處的紅色背景板分外醒目,顧新橙正在迎賓。
她今天畫了淡妝,唇紅齒白,氣色不錯。
一身黑色西服套裝,白襯衫纖塵不染,包臀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曲線,并攏的雙腿纖細修長。
主辦方給了VIP嘉賓的資料名單,告誡她務必將每位嘉賓的長相記住,以方便接待。
她在這兒站了快兩小時,高跟鞋令她的腳酸痛不已。
趁現在沒有嘉賓過來,她的手撐著桌子,悄悄松了一秒高跟鞋。
就在這時,前方走來兩個人。
一位學者裝束,一位西裝筆挺。
定睛一看,竟是周教授和傅棠舟。
顧新橙立刻站直身子,叫了一聲:“周教授,您來了。”
她與傅棠舟四目相接,兩人同時瞥開視線。
她沒有叫傅棠舟,好像不認得他一般。
“就在這兒簽到,是吧?”周教授親切地問。
“是的。”顧新橙雙手將筆遞給周教授,兩支。
周教授分了一支筆給傅棠舟,他接過來,在簽到簿上簽名。
傅棠舟的簽名龍飛鳳舞,遒勁有力,筆觸里蘊含著張揚的力道。
兩人簽完字,周教授對顧新橙介紹說:“這位是升冪資本的傅總。
”
接著他又對傅棠舟說:“這是我學生。